紅玉姬瞟着地上的禍鬥,“你的狗呢?”
季罂:“它四肢健全,自己會跑,不用管。”
禍鬥:“……”
*
索差遮住引人注目的異族面孔,每日和稚異幾位叔叔行走探聽消息,在羅邑國的王城潛伏了數月之久。
他聽到最多的消息是申國和項國因為諸多舊怨數次開戰,而其中之一就是三國邊界桃山渡,因為擁有豐富的鐵礦而成為三國必争之地的桃山渡,卻在這年被三國同時抛棄。
随後不久就出現了一件怪事,就是三國大量招納醫士,派去邊境。
稚異輾轉了幾處,還得到了另一個消息,滇南五毒不知什麼時候到的申國,和叛逃申國的晏太宰的部下趕去了桃山渡。
要知道,滇南五毒一門傳承幾百年,以毒治毒,化解妖魔之毒,醫術超脫,早已不是凡間醫士能比的。能讓他們出面北上,又豈是尋常之事。
醫士和獵龍師都去了桃山渡,這兩件事聯系起來怎麼看都透着詭異。
索差也有這種錯覺,他輾轉難眠,坐在榻邊沉思,忽然間聽到了一個聲音。
“想不明白是嗎。”
是老頭的聲音,“人狠起來,比妖魔可怕多了。”
索差下意識摸索手邊的利器,手卻被什麼東西牢牢縛住了,怎麼都動彈不得。
随之一片黑霧襲來,在他眼前凝聚成形,是一個童顔鶴發的老頭。
“魇魔。”索差認出他。
魇夢君捋着白眉道:“聽我的沒錯吧。”
索差不認為他的到來,隻是為了确認自己的指點是正确的,“你又想做什麼?”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魇夢君雲淡風輕地道明來意,“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要你在季罂危難之時幫她一把。”
這也太奇怪了,索差根本不相信他會幫助季罂,“魇夢君會有這麼好心?”
魇夢君:“我幫她自然是因為她身上有值得我幫她的東西。”
索差皺眉,“魇夢君能力通天,要取到一樣東西還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魇夢君幽幽道:“我雖為妖魔,卻是依傍天命而活的。在浮遊山已失良機,不能強求,不如迂回而取。”
索差:“我隻是人族,怕是做不得魇夢君的翊助。”
“人族才好辦人間的事。”
魇魔梳理着白眉,盯着他誘.哄道:“王子不是要奪回王位,子承父業麼,這便是一個好機會。你得到了王位,我得到了我的東西,你我各取所需罷了。”
……
紅玉姬的坐騎三花馬并非凡間俗物,而是靈物,跑起來風馳電掣,不多時便進了西邊的城鎮。
這個地方人迹罕見,偶爾見到的都是出入主城的官差,她們一接近城門,便有官差攔截她們。
一問才知道,前面的桃山渡流行着一種能使人變成活死鬼的怪疫,隻有醫士和谪貶來服役的罪人才能放行。
“人就是人,鬼就是鬼,叫什麼活死鬼。”季罂嘀咕道。
紅玉姬想了想,從袖中掏出一枚木符遞上。
官差接過查驗了一番,頓時換了态度,“原來姑娘是受了太宰府的差遣。”
紅玉姬“嗯”了一聲。
官差還回符節,恭敬地朝她作揖,“前方鬼疫橫行,兇險異常,姑娘千萬要小心。”說罷命人放行。
城門緩緩打開後,紅玉姬縱馬而進,突如其來的颠簸吓得季罂一把抱住她的腰,“你倒是說一聲啊。”
這馬也着實快,不到片刻,就已經到了桃山渡的外圍。
目光所及處光秃秃的,不見多少林木,倒是無數栅欄高牆圍得密不透風,一眼看不到盡頭。
紅玉姬将馬勒停,季罂暈頭轉向地滾下馬鞍,跌跌撞撞地趴在栅欄上大吐特吐。
吐完回來,紅玉姬已經牽着馬往裡面行去,季罂小跑幾步跟上,“原來你也是到這裡,早說嘛。”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這來做什麼啊?方才他說你辦差,你什麼時候給人辦起差來了?”
紅玉姬沒理會,隻是提醒她,“裡面設了法陣,你自己小心點。”
“哦。”季罂跟在後頭,忘了剛剛問她的話。
兩人一狗走着走着,天就黯了下來,越往前林木越茂盛,天光越黯淡,煞氣也濃了不少。
季罂警惕地打量着周圍動靜,心裡毛毛的,總覺得哪兒不對。
忽然她覺得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爬,癢癢的,似乎是蟲子,一想到可能是蟲子,季罂便跺着腳跳起來一把抱住紅玉姬的手臂,“地上有東西!你快看看,是不是有蟲子!”
紅玉姬讓她拉扯得袖子快要掉下來,“你行了,我幫你看看是不是。”
季罂閉着眼不敢去看,害怕地跺着腳,“就是蟲子,有蟲在我腿上,爬上來了。”
紅玉姬無語,“你先放開。”
季罂猶豫着放開手,餘光裡看見紅玉姬蹲了下去,然後拾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