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季罂，你的母親是我的姨母，因為這個，我們也無法再回到從前。今後見面，你我就是敵人，我不會再有任何心軟。”

季罂看着她一笑，“是因為我的母親當年沒有來得及援救你的生母？”

“不是。”紅玉姬一口否定，“季罂，去浮遊州時我就該拒絕你同行的。”

如果是那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殺了她。

“好。”季罂隻是笑笑，也将自己的決心告訴她，“天子讨伐羅邑，我會盡全力與之一搏。”

“那樣最好不過。”紅玉姬也笑了，“季罂，後會有期。”

紅玉姬走後，一路追過來的風鶴方才默默現身，“黑蛟奪占了她的身體，眼下尚且能夠主導，但如果有朝一日被蛟龍反噬，她便會徹底淪為妖魔的軀殼。”

季罂：“既然是她心甘情願走的路，那就要承受所帶來的惡果。”

*

地鬼鬼君出師未捷，來到人間的第一戰就碰上兩個硬茬。

逐雀剛狼狽地回到百骸鋪砌而成的鬼王殿，多年前的舊識妖尊已經等候了多時。

“你怎麼來了？”逐雀不高興道。

妖尊笑道：“真是想不到，躲在地下鬼王殿反而是保你鬼命了。”

逐雀冷嗤，“看不起你鬼王爺爺，上門來找死是吧。”

妖尊：“修為不夠就該修行，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逐雀一振袍袖，拍碎了手底下一個骷髅頭骨，“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妖尊：“聽說鬼王殿的主人回來了，我怕它的主人忘了當年是如何被魔父痛揍的，特來提醒一二。”

哪壺不提提哪壺。

逐雀默了默，總算記起被扇巴掌的熟悉感來自哪裡了。

“他早死了，我不怕他。”

妖尊：“難道你沒有聽說，他還會再回來的。”

逐雀：“你從哪聽說的？”

“魇魔。”

妖尊道：“就在不久前，魔父座下神魔二将來過我的洞府，是以我猜測魔父歸來不是空穴來風。”

妖尊告訴他，“罰罪盯着一個叫季罂的凡間女子，那名女子或許就是魔父的轉生。”

逐雀突然想起，方才在與二女打鬥時，其中一人正是叫這個名字。

“我想我應該和她打過照面了。确實厲害，但言過其實了。”

妖尊笑了一聲，懶得拆穿他的嘴硬，“我收留過灰狼，你道如何。她将灰狼全部斬殺，而且是在佛劍已經刺穿她靈府的前提下。”

“佛劍刺中靈府還能活？”逐雀雖有震驚，卻不大相信。

他道：“你既然畏懼他，就該去尋求罰罪的庇護，來我這裡是什麼意思？”

妖尊晃着頭道：“去罰罪那裡才不是明智之舉。”

“誰說的。”

“魇魔。”

逐雀無語道：“魇魔是你爹，他說什麼你都聽，讓你吃屎你也去？”

妖尊：“他通曉三界未來，天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魔父如果真的回來，罰罪就不可能活着。作為老鄰居，我好心勸你，最好别摻合進去，否則，你沒有第二次機會。”

逐雀哼道：“我逐雀怕過誰。”

*

紅玉姬将七字訣還給季罂後，立即趕回王畿。

宮女看到她時眼露驚訝，“夫人不是才剛陪君上出去？”

紅玉姬便知道靈樞在駕前伺候，她道：“回來換身衣裳。”

侍女更奇怪了，卻也不敢說什麼。

紅玉姬等着靈樞回來，才發現靈樞和夏王整日都在一起，根本就回不來。

因而在人前她隻能隐身，避免被人發現，等靈樞回到寝宮，兩人換回各自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經曆了太多人事，靈樞已經長出慧根。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她不能再讓靈樞替代自己。

“夫人，夫人，你在哪兒……”

是夏王來了。

紅玉姬将靈樞收回人鬼陵，喝醉的夏王自殿外跌跌撞撞走進來，上來便将她抱住。

紅玉姬抓住對方的後頸，下意識要發力，忽然反應過來他是人皇，尚有紫薇星護佑，隻好忍下不适，皺眉喚人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