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峣給盛司南的感覺像是個溫和通達的長輩,會擔心她受傷,會幫她答疑解惑,會在關鍵時候幫她一把。
但她也知道溫峣傷了本元身體不好,就算告訴他有人為難自己,也不可能勞煩他替自己出面擺平麻煩。
“沒有,不過剛剛完成了一個任務,真相還挺出乎意料的。”盛司南刻意轉移了一下話題。
“哦?講講看。”溫峣很有興趣的樣子。
盛司南就把秦翊和章曉茴的事講給了他聽。
“溫叔,你說章曉茴最後原諒秦翊了嗎?”
“重要嗎?”
盛司南反問:“不重要嗎?”
溫峣扯扯魚線:“你不也說了,他隻要原諒自己就行了,臨死之前的忏悔最廉價不過,愛不一定是真的愛,恨也不一定是真的恨,但自私的人卻永遠自私,至死都是。”
每次和溫峣聊天,盛司南都要死好多腦細胞。
别看他一把年紀閑雲野鶴歲月靜好的,但和她說的話既燒腦又殘酷,活得久的人就是不一樣,這得經曆過多少腥風血雨才能總結出這麼醍醐灌頂的毒雞湯,然後燒熱了掰開她的嘴硬灌,像是要她認清現實,血淋淋的現實。
盛司南歎了口氣:“這一天天的上個班我還得洞察人性,看不透,聽不懂,想不明白。”
聽着身旁年輕人的長籲短歎,溫峣淡然開口:“慢慢來,人有七情六欲,等你一一體會過來,就會明白我說的話了。”
體不體會七情六欲的盛司南倒是不太在乎,但溫峣讓她接自己班這事她算是問明白了,合着溫峣也想走養成系,她就是芸芸衆鬼差裡的天選之子。
如果逆襲成功那是溫峣眼光好,逆襲不成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再加上人界還有個虎視眈眈想把她養肥融魄的,看來大家真是對她寄予厚望呀。
壓力忽然就buff疊加了。
煩躁,又是想要裸辭的一天。
可能看她前段時間實在太辛苦了,江無岸忽然良心發現,最近分配的任務難度都挺小的,今天接個去神界收堕仙魂魄的任務,而且壓根就不用上到九重天,在一重天的弑仙台那等着就是了。
“因為打碎了天帝的琉璃盞就被剔仙骨?”盛司南看着冊子上的内容,忍不住吐槽:“他們神界這麼沒人性嗎?”
江無岸低頭寫着字,冷哼一聲:“天界有幾個好東西。”
盛司南又往下看了一行,不渡輪回,自願堕鬼,死亡日期八月十六日。
“是個好日子呀。”盛司南自言自語了一句,焚掉手裡的任務冊子。
江無岸不解的擡頭看了盛司南一眼,隻見她已經急着出去了。
去往神界的鬼差一年遇不上一回,所以身份信息核實的也相對嚴格點。
盛司南一腳踏出無極門之後,直接來到了一重天。
她懶得進去和那些拽的二五八萬的神兵天将交涉,就在弑仙台外面等着,他們天庭的瞧不起鬼界的,都跟鬼界的稀罕搭理他們一樣。
天界神兵金甲白衣,鬼界鬼差黑衣黑鞶,泾渭分明的工作着裝,楚河漢界的社交距離,一看兩界關系就沒多融洽。
盛司南在門外等得無聊,就在邊上閑逛了一下。
一重天最接近人界,但也還是走雲霧缭繞模式。
奢華無比的瓊樓玉宇懸浮在空中,朝外蔓延出一條純白的漢白玉長階,盛司南此時正站在長階最下面的地方攀着鎏金欄杆往下瞅,尋思着找時間去奈何橋探望一下孟婆,順便看看她心心念念的黃花梨欄杆漢白玉橋磚江無岸那老鬼給沒給她安排上。
講真,天界基建确實比地府做得好,這事回去告訴江無岸不得把他氣死。
“小心掉下去,就得去人界渡劫了。”
身後一道莫名熟悉的聲音響起,盛司南忙不疊回頭,直接愣住了。
“好久不見呀,前女友。”來人一雙丹鳳眼,薄唇微勾,笑着說道。
盛司南環視四周,然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疼,不是在做夢。
那她怎麼會在神界看到自己大學學長的,這可神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