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用想我,我就在你身邊,可以等回去之後再想。”
這大概是陸栩和她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撩撥人。
盛司南默念清心咒,再不搭理他。
陸栩也不管盛司南對他什麼态度,狗皮膏藥一樣跟着她,死纏爛打走哪跟哪,連着出了三個任務,像是盛司南私人助理一樣準時準點的出現,以至于到後來盛司南會在走出無極門時下意識找尋他。
滲透日常的習慣實在太可怕了。
盛司南決定下次做完任務和陸栩來場坦白局,問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相處這幾次下來,她已經十分确定陸栩并不想要自己的修為,也沒打算走什麼養成系。也不知道自己以前進了水的腦子是怎麼想的,怎麼會以為陸栩會看上她這麼個青銅的修為。
有陪她的功夫都夠他煉化四五個上萬年道行的大魔了。
今天江無岸把盛司南叫去他的辦公室,很鄭重的交給她一個任務。
足足兩百年的修為。
盛司南兩眼放光,鬥志昂揚的把檔案看了一遍。
“去收闆角青牛的魂魄?”她再次确認眼底信息:“太上老君的坐騎,闆角青牛?”
“對,就是那畜生。”江無岸一向對天界的人和物沒什麼好态度。
盛司南:“可靈獸怎麼會死哪?大限到了?”
“大限沒到,讓人宰了。”江無岸嘲笑的語氣很是明顯。
“半年前廚神庖丁和闆角青牛差不多時間下凡曆劫,那老家夥又在人界秀操作解牛了。”
“解的是闆角青牛啊!”盛司南這次倒是反應快。
江無岸笑的落井下石:“對,還是用跟着他一起下凡的神刀,闆角青牛的魂魄當場支離破碎,拼都拼不回去,渡劫失敗提前回神界了。把太上老君那老匹夫氣得不行,死活要庖丁賠他的牛,這事我們鬼界不摻和,你把碎了的魂魄收來,咱晚上涮牛肉吃。”
盛司南不自覺想起前段時間碰見的佑元神君,不是很理解:“他們九重天的神仙為什麼這麼熱衷于下凡曆劫哪?”
“吃飽撐得呗!”江無岸陰陽怪氣道:“神界的人向來高高在上看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卻又口口聲聲宣揚一視同仁衆生平等,所以神界就定下神仙每多少年就要下凡曆劫一次的規矩,說是要體驗人間疾苦,跟完成公司KPI一樣,一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江叔。”
“嗯?怎麼了?”
“你跟神界多大的仇,他們有人挖你牆角了?”
江無岸舔舔後槽牙,大方承認:“我就是看他們不順眼,這個任務本來就二十年的修為,但我大筆一揮加了個零,不然咱不去收,讓闆角青牛的殘魂在九重天折騰去,霍霍死他們。”
“江叔,趁火打劫玩的6啊。”
“我這叫劫富濟貧。”
接這麼個肥差盛司南很開心,出門的時候打巧碰到來述職的第十七城冥君。
盛司南朝對方點頭示意,檢查着裝備麻溜的往外走。
第十七城冥君把月報放在江無岸的辦公桌上,脖子卻還一直扭着看向盛司南離開的方向。
“這孩子怎麼了,前段時間不還消極怠工吵着鬧着要辭職去當孤魂野鬼嗎,今天怎麼工作積極性這麼高?”
江無岸把第十七城月報打開查看:“可能是想通了吧,小孩子嘛,今兒一出明兒一出的。”
冥君拉了把椅子坐下:“不過說實話,這孩子是哪兒入殿下法眼了,除了長得漂亮有禮貌,還算讨人喜歡之外沒瞧出什麼優點哪,看着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桌對面的文件啪的一聲合上,把第十七城冥君吓了一跳。
“你個老東西會不會說話,我們家指南針哪兒不聰明了,你們十七城完成不了的案子不都是她去做的,你手底下那些鬼差十個都比不上我們家指南針一個!”
第十七城冥君妥妥被氣笑了:“我老?我老!好,你年輕,你個死胖子還挺護犢子。”
“去去去,少在這兒礙我眼,等我把文件看完你找個手下過來拿,看見你就煩。”
“得得得,我這老東西不在這礙殿丞大人的眼了,我走,走還不行嗎。”
第十七城冥君可算是瞧明白了,江無岸這死胖子自己對那小鬼差極盡嚴苛,在外卻不讓旁的人置喙分毫,這是明壓暗護。
這老父親當的,還挺用心良苦。
上次來神界,盛司南去月老香火琳宮的時候,記得自己明明路過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可才幾天的功夫又找不到地方了,她方向感差這個毛病,看來就算是做了鬼都沒太大的改善。
盛司南隻好去到南天門那裡找守門天兵打聽,天兵确認她的身份之後,很客氣的給她指了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過幾次的原因,盛司南明顯感覺這次天兵對自己的态度友善了許多。
等盛司南跨過南天門,一金絲白袍,發束玉冠的神者自缥缈虛無間走出來,朝守衛吩咐:
“以後隻要她來神界,及時與我通禀。”
“遵命,神君。”
盛司南猜到陸栩會在九重天裡等她,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大搖大擺有如出入無人之境一樣在守衛森嚴的神界來回,但既然沒人攔得住他,盛司南自然也不敢多問。
“我要去兜率宮。”
盛司南如今和陸栩說起話來已經相當熟稔,像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這次什麼任務?”
“收闆角青牛的魂魄,到時候你在宮殿外等着我,不要像上次一樣貿然闖進去,江無岸告訴我太上老君的脾氣比月老差多了,免得起沖突。”
話音落下,盛司南沒有得到及時的回應,側頭看過去,發現陸栩目光微微朝後,有些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