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陸爺,魔界哪個不認識,今兒栽在他手裡算我倒黴,不過咱們得小心點,秃鹫這狗東西有的是陰招。”
陸栩盯着天空盤旋不定的蒼灰色大鳥,又莫名看了盛司南一眼,忽然朝不遠處的河塘喊道:“海生。”
就在他的話音落下之際,盛司南看到一隻青藍色,臉上帶着魚鱗的妖怪迅速浮出水面跑向他們。
“陸爺有何吩咐?”來人的臉上帶着鳍,像是隻魚妖。
“把她帶走,不準出任何閃失。”陸栩快速吩咐。
魚妖應了一聲,看向盛司南的時候眼神卻蓦的頓住。
“快帶她走!”陸栩又命令道。
“好的陸爺。”魚妖拉起盛司南的胳膊就往河塘跑。
臨下水之前魚妖遞給盛司南一顆珍珠讓她含在嘴裡:“來不及解釋了,保命的。”
盛司南也不矯情,含住珍珠就和魚妖一起跳進了塘裡。
饕餮說秃鹫打不過陸栩,那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自己在他身邊隻會是個累贅,盛司南還是很識時務的。
河塘離陸栩所在的位置不遠,盛司南一跳進水裡四周立刻生出一個密閉的氣泡把她包裹起來,足夠她喘息藏匿。而身邊那個叫海生的魚妖下水之後随即變幻出原身,竟然是一條湛青色的美人魚,尾巴足有三米多長,尾鳍鋪展開來帶着淡銀色的流光,魚鱗微微發着斑斓的光亮,美輪美奂到超出她先前對人魚所有的想象。
不過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被岸上人的對話吸引了過去。
秃鹫飛撲下來變幻出人身,藏黑色的長袍遮住身形,側着身子隻看得到那鋒利的鷹鈎鼻尖。
“陸爺,魔尊聽說您大駕光臨,想請您過去叙叙舊。”
說着看向陸栩身後:“這倆畜生是哪兒得罪陸爺了,您知會一聲我幫陸爺教訓他們就是,哪還用的着陸爺親自出手。”
一聽這話,夔牛和饕餮都不樂意了,一個吼聲震天,一個直接變幻出原形張開血盆大口,全都按奈不住要和秃鹫鬥一場。
陸栩扯了扯手裡的鎖鍊,示意它們安分點。
“我還有事,改日再去拜訪尊上。”
“陸爺這可是為難我了,尊上發話一定要我将陸爺請過去,畢竟都是老熟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上次陸爺請尊上幫忙找人,尊上可是一口就答應了,這個面子陸爺不會不給吧。”
秃鹫說着,眼神看向一旁的河塘:“我剛才在天上瞧見陸爺身邊還有别的人,不然一起請去禦魔窟,也不算怠慢。”
陸栩暗暗磨動後槽牙,冷聲道:“我和你走一趟。”
“那感情好,請吧陸爺!”秃鹫一甩黑袍,原地的所有人和物瞬間消失。
不多時,河塘上緩緩升起一顆七彩流光的泡泡,在整個浮出水面時驟然炸裂。
盛司南滴水未沾的走上岸,滿心困惑。
“陸栩和魔尊很熟嗎?”她問向一旁已經變幻出人腿跟着她上岸的美人魚。
身旁人沒有及時回答她的問題,盛司南轉頭看過去,發現那個叫海生的美人魚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這位小哥。”盛司南拿手在海生面前晃了晃。
海生這才回過神來。
“你剛才問的什麼?”
“陸栩和魔尊很熟嗎?”
“熟的不能再熟了。”海生看向盛司南的表情很是複雜:“當年魔尊差點死在陸爺手上。”
“啊?”
盛司南腦子亂了:“可我剛才看秃鹫對陸栩很客氣啊。”
“當然客氣了,魔尊一心想要陸爺繼承他的魔尊之位,就算陸爺把魔界的天捅出個大窟窿,魔尊也不會把陸爺怎麼着的。”
“啊??”
盛司南本來就不在線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這是什麼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陸栩當年傷了魔尊,但魔尊不計前嫌要把自己的位子傳給他,所以……
“所以陸栩是魔?”盛司南發現了華點。
海生:“陸爺是人。”
“啊???”
算了,以她的智商,應該捋不清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這位美人魚小哥……”
“我是鲛人。”
“哦,這位鲛人小哥,陸栩為什麼差點殺了魔尊?”
海生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不答反問:“你叫什麼名字?哪界的?”
“我叫盛司南,地府鬼差。”
鬼差?應該至少好幾百歲了,那年紀對不上。
海生眼睛裡的柔和頓時少了幾分。
“你和陸爺什麼關系?”
我們,我們是……”盛司南還真不太好界定她和陸栩之間的關系,不過現在怎麼變成他問自己問題了。
見盛司南吞吞吐吐,海生冷哼一聲:“你剛才問陸爺為什麼要殺魔尊,我可以告訴你,因為百年前魔尊在和戰神蕪華大戰的時候不小心殺了陸爺的未婚妻,那是陸爺這輩子最喜歡的人,不,是兔子精,我們魔界最可愛最好看的精靈,陸爺一氣之下殺去禦魔窟和魔尊拼命,陸爺就算是死也要為自己心愛的人報仇,多可歌可泣的愛情,你感動嗎?”
盛司南被問懵了:“……他有未婚妻?”
“當然有,差點成親,叫做離南,阿離的婚袍還是我做的。”海生越看盛司南越不順眼:“你不說和陸爺之間的關系我也猜的出來,陸爺的新相好吧,長得和阿離确實很像,但我們阿離是紅色的眼睛,你這黑眼珠一點都不好看。”
心裡那一團亂麻忽然間就被捋順了,盛司南回想自從見到陸栩之後他種種反常的行徑,模棱兩可的言語,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禁低下頭黯然笑了一聲。
“我和他的未婚妻很像?”
“再像有什麼用,不過是個替身而已。”海生替阿離不值。
這才過去多久,說有新歡就有新歡,說忘就忘,男人啊,就沒一個長情的。
盛司南心口說不出的感覺,有些缺氧。
“你說她叫離南,是隻兔子精,那陸栩平時叫她什麼?”
海生不介意在替身面前多提提正主,讓她搞清楚自己究竟算個什麼東西。
“陸爺叫她南南,我們叫她阿離,陸爺發過話,南南隻有他一個人能叫,真是巧了,你也有個南字,不會也是南北的南吧。”
海生知道自己今天說的話多少有點刻薄,但離南從前還是隻小兔子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了,眼前這個人和阿離确實很像,但他當年親眼看着離南在魔尊手底下魂飛魄散,再無生還的可能,眼前這個再像也不過是睹物思人的替代品。
“我和陸栩就見過幾回,連朋友都算不上。”事到如今盛司南覺得自己受的羞辱實在夠多了,坦白局也不用玩了,夠坦白了。
“我現在要回我們鬼界,勞煩你替我向陸栩帶幾句話。”
聽盛司南這麼解釋,海生神情有點僵硬:“帶什麼話?”
“太上老君的任務我會申請别人來做,替我謝謝他,以後也不需要他再插手了。”
盛司南默念心法,鎖魂繩瞬時回到自己手中。
“還有珍珠,還給你,你也算救了我一命,以後如果我出任務再碰到的話,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盛司南眼神漸漸冷下來,不卑不亢的繼續道:“我叫盛司南,确實是南北的南,這名字是我爸媽給我起的,和别的人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