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啊，這累得像是我連打了八百天架一樣。”紀谌芒仰頭吐出口氣，要死不活地嚎道。

其他人壓根兒沒有那個心情，隻能學褚星強行忍着惡心，撐着盤坐起來修煉。

等衆人終于緩過勁來，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時間太晚了，咱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吧。”葉滿庭看了眼天色，提議道。

别如雪點點頭：“那就去西邊吧。”

池杉月傳給他們的地形圖非常詳細，包括每個地方可能遇到的人都有介紹。

太一仙門的人員構成大緻分為普通門衆、修行弟子、内門弟子、五大長老和掌門人幾類。地形也基本根據身份而規劃，山門入口往西去，大部分都是普通門衆所居的屋舍。

普通門衆都是沒有進入修行的普通人，承擔着門内的雜活，他們所在的地方沒有陣法和機關，整個仙門之中，衆人一時間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差不多也就是那裡了。

因此别如雪的建議很快得到其他人的應和。

他們用機甲代步，繞過遍布整個山門的護山大陣陣眼，飛過靈脈廣場後，終于找到了地方。

然而還沒降落，他們就看到連綿不絕的“冰層”，幾乎凍住了整個西側山脈。

規整的房屋、屋舍前未燃盡的香、晾曬的草藥……以及人。

到處都是人。

田裡勞作的男人，拿着掃帚清掃青石街道的老婆婆，拿着針線縫補的女人，正在修繕茅草屋頂的青年，一群正在追逐玩鬧的小孩……

全都被晶瑩剔透的冰層，封凍在原地，甚至連他們臉上的神情都清晰可見。

“這……”紀谌芒駕駛着逐浪盤桓在半空，看着地上的一切景象，聲音沙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下去。”别如雪沉聲道。

衆人沿着山脈外沿緩緩降落，褚星走近一個挑水的女人，手貼近她身上的冰層，靈魂力量跟着湧出。别如雪也駕駛着機甲過來，替跟在女人身邊那個小孩檢查起來。

過了一會兒，褚星沉默地收回手，機甲也給出了檢測結果：“無法解析包裹物質，被包裹對象生理活動完全歸零，無生還可能。”

“……”

衆人看着那望不到盡頭的屋舍和人群，沉默了好一會兒。

随即紀谌芒問：“這些‘冰’，也是靈氣實體化嗎？”

褚星擡手試着煉化了些路邊青草上的“寒冰”，很快，草尖上的“寒冰”有些許融化的迹象，而褚星的靈力也補充大半。

不用褚星再多說什麼，看着這一幕，衆人也知道了答案，皆是抿唇沉默。

他們循着曾經普通門衆們生活的街道和屋舍，一路往北走，發現越是靠近北邊的人，身上的冰層就越厚，身體上也多有龜裂，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們身體裡撐開一樣。

辛則停在一個拄着拐杖，望着天空的老人面前，突然道：“他們知道。”

“什麼？”其他人不解地停下腳步，看向他。

“一路過來，有42個人，既不驚訝也不見慌張，隻是安靜地望着北邊。就好像他們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了。”辛則緩聲道。

丘烙頭驚訝：“怎麼可能？還是說他們也是修士，通過什麼法子提前知道源能沖擊波會來？”

褚星肯定地搖頭：“不，一路過來沒有一個修士。”

“……”

衆人看着拐杖老人那平靜卻隐帶着哀傷的眼睛，實在說不出“這個推斷是辛則錯覺”這種話。

“不用猜了，先找個地方休息。”别如雪突然發話，随即轉身就走。

衆人一愣，匆忙跟上。

他們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間空曠的屋子，似乎是曾經用來堆放糧食和工具的地方。

他們将機甲留在門外，稍微清理了下房間，用天絲岩當照明物，随地圍坐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别如雪。

“幹什麼？”别如雪接過葉滿庭遞來的食物，無奈地歎了口氣。

褚星略帶肯定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隻是猜測。”别如雪咬了口手中的餅，淡淡道，“先吃飯吧，吃完再說。”

“哎呀，不耽誤。”紀谌芒又湊近了點，給她遞了瓶水，“你快說快說！”

别如雪看着他充滿求知欲的雙眼，還有其他人注視的目光，猶豫幾秒，認命般地先把自己手裡的東西囫囵地給吃了。

她接過紀谌芒遞過來的水，喝下幾口順了順，這才緩緩看向安靜等着她的衆人。

“先說結論，其一，我認為冰封這些普通門衆的能量，不是60年前到達放逐星的源能沖擊波。”

在衆人意外的目光中，别如雪又抛出了她的下一個猜測：

“其二，整個山門，或許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已經‘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