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辰的注視下，裴永傑幹脆一鼓作氣地沉聲道：“我的意思是，編造的東西再完美，也總會有對不上的地方。小姐本來就聰明，她身邊的那些朋友更是敏銳。如果您繼續這樣縱容小姐，我們需要圓的漏洞就會越來越多，總有一天會失敗的。”

燕陶不斷在給裴永傑使眼色，但後者根本沒看他，跟倒豆子似的一說到底。燕陶看了眼褚辰的臉色，最終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而褚辰聞言，臉上的怒意卻慢慢散掉，他目光深深地盯着裴永傑看了一會兒，後者緊張地攥起了拳頭，但仍然筆挺地站在那裡任由他打量。

半晌，褚辰緩緩問道：“這些話是誰讓你說的？”

裴永傑身體一僵：“是我自……”

“想清楚再說。”褚辰擡眸看着他，聲音聽不出喜怒，“我的副官要是也對我說謊，會很讓人頭疼的。”

裴永傑面色微變，抿了抿唇，低聲道：“是……羿先生和宮小姐。”

“呵。”褚辰輕笑着點了點頭，并沒有多少意外，“有意思，我讓你去轉移他們，你倒成了他們的說客。”

察覺出褚辰話裡的冷意，裴永傑猛地弓下身子，聲音更大了一些：“将軍，我不是他們的說客。我隻是不希望您為了小姐，就這麼毀掉自己多年經營的……”

“閉嘴！”一道血色的火焰從褚辰掌中揮出，裴永傑狼狽地閃躲了一下，最終還是被擊中左肩，狼狽地撞上牆壁。

“将軍！”燕陶一急，想出聲求情，卻被褚辰一眼懾住。

褚辰看向從地上爬起來的裴永傑：“你既然這麼有打算，那從今天開始，你就去負責看守他們吧，要是從他們嘴裡吐露出一件事，我連你也不會放過。”

裴永傑瞳孔一縮：“将軍！我真的沒有——”

“現在就去。”褚辰淡淡打斷他，态度果決，沒再看他一眼。

裴永傑面色霎時慘白。

他還想說些什麼，旁邊的燕陶已然看出褚辰的不耐，上前半拉半拽着将裴永傑帶出了房間。

裴永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有些回不過神：“為什麼會這樣……”

燕陶揉了揉額頭，歎息一聲：“你向來比我冷靜，今天是昏了頭了嗎？你怎麼敢提他們的？！”

裴永傑神色晦暗：“可他們說的并不是假話，再這麼下去，将軍他一定會被小姐拖累……”

“啧。”燕陶一怔，趕緊又将他拉遠了些，避免褚辰聽到裴永傑的話。

看着裴永傑頹然的樣子，燕陶恨鐵不成鋼地松開他的衣領，歎了一口氣才道：“你覺得将軍會看不透你說的這些事情嗎？會不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價嗎？”

裴永傑愣愣地擡頭：“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越界了！”燕陶皺着眉，沉聲道，“咱倆接任将軍的副官也快有十年了，這些年，你見過将軍有在什麼事情上這麼堅決嗎？”

裴永傑面無血色，沉默地搖搖頭。

過了幾秒，他還是輕聲道：“可是将軍這樣做，代價太大了。如果繼續讓小姐到處露面，聖城監察院那邊一定會找上将軍的。”

“那也是将軍他自己的事！”燕陶沉聲打斷他，“我不知道那兩位到底給你灌輸了什麼，但你得明白，将軍……他現在隻有小姐了，你們想讓他放棄小姐，這是純往他心窩子裡插刀啊。”

裴永傑啞聲道：“我沒有。我隻是擔心小姐太過惹眼，會招來更多意外，那樣的話，她更有可能接觸到當年的事情……”

“所以你們想讓小姐永遠關在家裡，不出現在人前，這樣他們就不會找将軍的麻煩了？”燕陶睨了他一眼。

裴永傑張了張嘴，面色有些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燕陶：“那你們有别的辦法？”

裴永傑沉默。

“将軍要保的不隻是小姐，還有她這個年齡該有的自由。”燕陶搖了搖頭，移開視線：“所以我勸你們别再從小姐身上動腦筋了。再有下一次，你們或許連自己都得賠上。 ”

裴永傑眼底浮現出懊悔之色，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行了。”燕陶蹲下拍拍他的肩，“你這次去，别再被那兩位當槍使了。再把人看嚴實點，等将軍氣消了，你或許還能回來。”

裴永傑眼睛微亮，點點頭。

而這時，外面快步走來一個身形高挑的青年，是巢風的隊員白盛，兩人都是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白盛沖倆人禮貌颔首：“我來交接裴副官手上的工作。另外，将軍說裴副官趕時間，已經讓我準備好了飛行器。”

燕陶和裴永傑：“……”

後者剛恢複點血色的臉，此刻再度蒼白得像張紙。

燕陶則歎息了聲，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

很快，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