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褚星明顯疑惑的表情,穆鴻盛也愣了一下,試探地問道:“褚辰……他沒告訴過你嗎?”
褚星眨眨眼,狀若思索地沉默幾秒,斟酌着編起話來:“他隻說過我媽媽失蹤後,他有一段時間狀态不好。”
“噢……這樣啊。”穆鴻盛稍稍松了口氣,點點頭,“他身為人父,不說估計也是怕你擔心。”
褚星點點頭,輕聲問道:“所以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想知道更多的細節。”
穆鴻盛歎息一聲:“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剛剛說到這兒,我想起來,大概就是星曆280年前後,你父親他受過一場很重的傷,褚家家主也變成了你祖父褚文翰。你父親那時候……”
說到這裡,穆鴻盛面上露出些不忍之色:“還被褚文翰那家夥送出了主星。這事兒褚家做的隐秘,對外也隻說是送你父親去養病。但是我們這些外人看得清楚,你父親那麼重的傷,在主星的醫療條件下都未必能活下來。褚家那麼做,說是驅逐也不為過了。”
眼見着褚星表情越來越沉,穆鴻盛也跟着搖搖頭,再次歎息道:“你父親當年也算是意氣風發,失蹤31年,回來在幾年内就升到上将的位置,拿回褚家家主的位置。但在那種情況下,他最後還是淪落到那般田地……”
說着,他看向褚星:“你們的實力或許很恐怖,但在星際,交錯複雜的勢力太多了,能讓當年的褚辰損失那麼重的,在整個星際估計也是呼風喚雨的存在。就算你自己豁得出去,你忍心讓你這群朋友也把家底和性命都搭進去嗎?”
褚星:“……”
“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簡綏淡笑着正想說話,卻被褚星攔住了,他愣了一下,看向褚星。
後者垂着頭,看不清神色,但聲音卻有些沉:“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多謝院長。”
說罷,她拉着簡綏的手,徑直離開院長辦公室。
穆鴻盛将門合上,回到座位上靜了一會兒,才擡手拉開桌下面的一個抽屜,裡面是一連串灰色的按鈕。
穆鴻盛毫不猶豫地按下左上角的按鈕,窗簾自動合上,一道能量層從四面八方升起,旋即迅速連結在一起,将整個房間都包裹進去。
一瞬間,門窗外的雜音完全被屏蔽,房間靜得穆鴻盛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又過了一會兒,穆鴻盛才緩緩開口:“我說你們父女倆,有什麼事不能當面說清楚嗎?非得借我的口來說。”
他的聲音在密閉的房間内,顯出一種格外的沉悶感。
辦公室内靜了幾秒,随即他正對面的那堵牆突然展開一個漆黑的通道,很快,燕陶推着坐在輪椅上的褚辰出現在辦公室内。
褚辰膝上蓋着毛毯,骨節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腿上,神情淡淡地道:“她已經不會信我的話了。”
“父女間哪有什麼隔夜的仇啊。”穆鴻盛凝眉看着他,“我說你也别老端着什麼上将的架子,自己女兒,有什麼誤會說開了不就行了?”
褚辰嘴角勾起了個笑,又很快隐去,他搖搖頭:“說仇确實不至于。但這孩子現在不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也是事實。她雖然長得像她媽媽,但性格卻和我很像,固執起來怎麼都拉不回來的。”
“嘁。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穆鴻盛隐晦地翻了個白眼,旋即端正神色,“我搞不懂你們。不過你既然要告訴她,那之前何必又瞞着她呢?白折騰。”
褚辰:“瞞着是為了阻止她,現在說了也是為了阻止她。”
穆鴻盛:“……恐怕她未必聽勸啊。”
褚辰沒說話。
穆鴻盛擡手摘下耳尖的微型通訊器,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那時候隻以為你是真的想去曆練,沒想到竟然是被驅逐……你怎麼不來找我呢?”
是的,穆鴻盛知道這段往事的時間,隻比褚星提前那麼幾秒。
褚辰笑了笑:“穆院長,就算我那時候真的來找你,也不過是多一個喪家之犬而已。”
“……”穆鴻盛話語一頓,頹然地沉下肩頭,“說的也對。”
霍德學院雖然倍受克裡斯星系重視,但作為院長,除開學院的事情,其他方面确實沒多大話語權。
他看向褚辰的目光裡,多了些歉意。
褚辰沒所謂地笑笑:“至于我得罪了誰這種問題,穆院長還是别知道為好。你就繼續做好你的院長,守着霍德學院,我妻子的心血還得靠你傳下去。”
穆鴻盛看了一眼滿屋子的功法,點點頭。旋即又看向褚辰:“你這腿,也是那時候落下的毛病?”
“嗯。”褚辰面色平靜,“一些神經毒素,當時沒得到合适的治療,偶爾會站不起來。”
“苦了你了。”穆鴻盛歎息道。
他知道這些事情後,才漸漸明白,為什麼當年褚辰殺回來時,對褚家人能那麼狠了。
“池小姐她……”穆鴻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她到底去哪兒了?”
燕陶冷聲道:“穆院長,不該問的事情,您得學會憋着。”
穆鴻盛頓時一怒:“你——”
“燕陶。”褚辰淡淡喊了一句,“道歉。”
“……是。”燕陶沖褚辰低了低頭,随即沖穆鴻盛說了句“抱歉”。
“哎行了,你倆别一唱一和了。”穆鴻盛嫌棄地擺了擺手,“我不問就是了。我那學生,你什麼時候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