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缪“嘁”了一聲。
駱殷淡淡道:“之前,你叔叔關于主城區不再接納貧民入關的決策,我投了反對票。有我開頭,其他人也不會同意,他在議會的話語權越來越低,你祖父曾經的舊部也蠢蠢欲動。已經有王室派系的人私下裡議論,王室權力如果在當時交接給相對來說政治觀念沒有那麼極端的你父親,現在會怎麼樣。”
頓了頓,他說:“你知道,我和你永遠是一邊的。”
蘇缪雙手交疊,冬日的陽光溫暖地遮蔽了他半邊臉。
聞言,他目光微動,緩緩展開一點笑意:
“你真是……非常了解我想要什麼呢。”
駱殷挑起嘴角,算是在當下劍拔弩張的場面下,一種心照不宣的回應。
他不太在意蘇缪如何看待王室,也不在意對方怎麼看待自己。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确非常、非常了解蘇缪,總是能夠精準地預判到他當下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又礙于什麼沒做下去。
比如現在,他知道蘇缪很想摘出花瓶裡的那朵花——因為灑過水的花香味實在太有存在感了。
但因為蘇缪的心情還沒有差到臨界值,所以他繼續忍了下去。
駱殷把這一切都看的很清楚,他自得于這種天生的默契。
二人往餐廳走去,路上,蘇缪在耳上挂了一隻耳機。
他按下通往地下室的按鈕,電梯門緩緩合上的時候,蘇缪察覺到身邊的人瞬間繃緊的手背。
并不明顯,駱殷不會在别人面前輕易展示他的失态。
然而下一秒,電梯驟停,視線猛地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萬物寂靜。
蘇缪緩緩摘下耳機,聽清了駱殷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高大的身影緩慢的靠在牆上,五指痙攣,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着蘇缪的手腕。骨頭被捏的咔咔作響,蘇缪卻渾不在意似的。
駱殷有幽閉恐懼症,嚴重時甚至可能會伴随窒息。
這件事除了親近的幾個人,沒人知道。蘇缪反手捉住了駱殷的手。
電梯怎麼會恰好故障,又是誰想害駱殷。
他微微彎腰,在黑暗中打量駱殷青白的臉色。
然後毫無同情心地抽出手,拿腳尖踢了踢駱殷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