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想要某件東西的時候很爽,但真正做起來又變得不一樣。
先天靈兵極少問世,沈丘之前從未聽說過,更不要提要将其占為己有。
小胖球癱在她頭頂:【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先出去,等過一段時間再重新進來不就好了?】
沈丘将那佩劍擦了一遍又一遍,與珍奇奪目的劍鞘不同,它的模樣算得上是普通。最初的光華散去,此時又黯又鈍,隻有劍柄金碧輝煌,頗有些頭重腳輕之感。
但沈丘還是極寶貝,雖然完全大街上的人們似乎看不見她,還是将那引人注目的劍柄用布罩着,一路走來都沒撒過手。
小桃花在劍裡待着,因為沈丘的觸碰興奮不已,成功得到小胖球一記白眼。
沈丘沒看見,逆着人流熟悉環境。她現在所處的位置仍然是白夜國的那條街道,春日明媚,楊柳依依,鳥鳴清脆,端是一副美麗春景。
撫仙湖已經不在,除此之外,街上人流極多,處處張燈結彩,與那晚情景沒有半分差别。
即使形勢尚不明朗,此情此景還是惹得沈丘心情舒暢,連着腳步都雀躍幾分:“想要馴服靈兵,除去本身與其投契之外,還要通過靈兵布置的考驗。後天靈兵如此,先天靈兵就更是如此。虞風安都已經下了逐客令,若我真的出去,再想進來就難了。”
思及此,她珍惜地摸了摸劍身。
而且,她方才劈開裂縫時,這劍可是回應了她的。
小胖球憂愁:【你有思路嗎?這裡靈氣魔氣皆無,若是遇上非常兇險的考驗怎麼辦?】
沈丘大大方方的:“那就死呗。”
小胖球氣得跳起來捶她。
死是不可能死的,桃花适應的差不多,沈丘動用靈力,騰空而起,直指王城。
莊生夢蝶,不知她是做夢人還是入夢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這一切都跟虞風安有關。這柄劍與虞風安有着密切的關聯,既如此,去找他便是。
沈丘于空中眺望遠方,春光無限,白夜國疆土綿延萬裡,完全沒有高牆阻攔,也沒有魔物肆虐,人們安居樂業,四處一片祥和。
若非結構布局是一樣的,沈丘幾乎都要懷疑這是兩個不同的地方了。
腳下劍身抖動,沈丘垂目,那劍卻撒開蹄子竄出去,完全不受沈丘指令!
沈丘:!!!
小胖球:!!!
她勉強穩重身形,那柄劍已經換了小桃花操作,它不知感應到什麼,邊朝一個特定的方向沖去邊轉圈。沈丘猝不及防被抖落,想要擡手挂在劍柄上,那劍卻從她手下一扭,轉身朝既定的方向逃走了。
沈丘急墜而下,心中罵罵咧咧,眼看地面離她越來越近,認命閉眼,手中養身符浮現。
水聲淅淅瀝瀝,不住滲入樹根下。虞風安發着呆,腦海中全是父親的囑托,連水壺傾斜都沒有發覺。
他心情不好,屏退宮人,隻想自己一個人待着,不遠處卻似乎喧鬧起來。虞風安原本以為是宮人有急事回禀,收拾好儀容,重新穿起那副太子架子,卻聽那聲音由遠及近,好似在他正上方。
他好奇望去,看見有什麼東西急墜而下,下意識伸手去接,反倒被那東西砸了個正着,狼狽倒地。
雙臂抻痛,虞風安擡眸,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明亮的眼睛。
沈丘摔得暈頭轉向,看見有個小孩被她壓在身下,吓得魂不附體,連忙坐起,詢問對方身體是否有何處難受。
蒼天啊,她可不要莫名其妙就背上小孩的命,可是會扣功德的。
她這邊正着急,那小孩卻一副怔愣樣,許久才緩緩開口:“仙使……”
“你是仙使嗎?”
完了,沈丘心想。
問:不小心被高空抛物砸傻一小孩應該怎麼辦?
答:速速撥打急救電話送人去醫院。
可是這裡沒有醫院,隻有養傷的符咒。沈丘死馬當活馬醫,喚出符紙朝他身上一拍。
雙臂的傷迅速治好,虞風安更确認面前的人就是仙使,連忙撐起太子架子,用最高規格的禮儀朝沈丘一拜:“白夜國太子虞風安見過仙使。”
有朵雲彩慢悠悠路過,在兩人身上投下烏影,沈丘看着面前的這個小豆丁:“你幾歲。”
“八歲。”虞風安乖乖回答,擡起腦袋一臉天真,“仙使是從哪裡來的?您是為着白夜國的子民來的嗎?”
虞風安本人就在這裡,那柄劍卻毫無反應,正在順着小桃花的心意繞着一棵樹的某個枝杈旋轉。那是一株又瘦又小,幾乎要枯死的桃樹,隻有其中一個枝桠上開着一朵小小桃花,正迎着春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