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謝衍知是被噼裡啪啦震天響的爆竹聲吵醒的。
昨夜院子裡當值的下人一個字也不敢言,低着頭進來。
謝衍知看着他們,先是一陣不解,後又反應過來昨夜發生了什麼。
一想到那事,謝衍知就恨不得倒頭睡下去,再也不醒過來。
昨夜,定安侯他們回來時,自己和蘇栀已經酒過三巡,醉的不成樣子。
夜裡風忽然就大了,看完煙花,二人并肩回到房内喝酒暖身。
酒精上頭,蘇栀迷迷糊糊的往謝衍知懷裡鑽。
謝衍知也醉的不輕,長臂一伸,溫香軟玉入懷,舍不得撒手。
直到深夜,定安侯與夫人一同而來,推開房門,看到的恰好就是這副讓人想入非非的場景。
“驚蟄醒了嗎?”謝衍知起身,揮退了想要來為他更衣的下人,語氣有些不耐煩。
“回世子,驚蟄姑娘一早就被夫人叫過去了。”
聞言,謝衍知松了一口氣。
幸好,是被他母親叫過去了,解釋清楚了便是。
………
蘇栀坐在軟榻上,頭一次感受到這麼奇怪的緊張感。
宋妧坐在上首,還在孜孜不倦的說着謝衍知這個人從頭到尾所有的優缺點。
蘇栀表情生無可戀,說實話,昨夜被定安侯一聲喊醒的時候,她自己也是懵的。
在自己的記憶裡,分明是睡在了房間的床榻上。
醒來與謝衍知四目相對的瞬間,蘇栀大腦一片空白,随即唇齒間隻剩下了兩個字。
完了!
好在,定安侯不願将此事聲張,又是夜裡,交代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讓自己回去了。
蘇栀一整夜沒睡好,一大早起來,便被宋妧的貼身侍女枕雪叫了過來。
蘇栀做好了面對疾風驟雨的準備。
破口大罵也好,離開侯府也罷。
蘇栀都能夠接受。
但來的路上,唯一不太舒服的就是。
離開了侯府,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與謝衍知此生都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蘇栀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隻覺得一瞬間,心裡像是撕開了一道口子。
蘇栀想着,大抵是這麼多日夜的相處,謝衍知早已成為自己的可以依托信任的好友了吧。
坐在軟塌上等待宋妧梳妝打扮過來時,蘇栀覺得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等到了宋妧過來,蘇栀連頭都不敢擡,聽候發落。
誰知,宋妧半個字不提昨夜之事,反倒是一個勁兒的和她講謝衍知為人如何。
蘇栀聽的雲裡霧裡,時不時點頭附合兩句。
屋裡的侍女都退下了,門外守着的,也是詩情和畫意。
宋妧幹脆敞開了說,“驚蟄啊,你放心。姨母答應你母親會照顧好你,就一定會為你負責任。”
“這麼些天,趁着年節,姨母啊也和不少簪纓世家的夫人接觸,替你相看了不少年輕有為的世家公子。”
宋妧說的繪聲繪色,還提了幾個蘇栀從謝衍知那裡聽說過的名字。
蘇栀哭笑不得。
她怎麼也沒想到,定安侯夫妻二人商讨了一夜的對策,居然是将自己嫁出去。
“姨母…不必為我……”蘇栀面露為難之色。
她知道宋妧并未有什麼壞心思,不然給自己找的也不可能是樣樣都出衆的世家子弟。
可蘇栀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縱使是頂着定安侯府的頭銜,能嫁入高門又何談容易。
且,盡管自己離開定安侯府毫無去處,也不願意随随便便嫁個男人相伴一生。
眼見宋妧越說越興奮,蘇栀正要開口阻止,宋妧卻突然話鋒一轉,
“可是,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行,你的性子,在别人家受了委屈定然不會張口。”
蘇栀剛張開的嘴又合上了。
蘇栀一時摸不着頭腦,想不通宋妧的打算到底是什麼。
此時,宋妧笑意盈盈的看過來,桃花眸與謝衍知如出一轍,“昨夜看你與衍知的樣子,想必啊也不需要我摻和了。”
蘇栀随即明白過來,滿臉尴尬,耳根泛紅。
說來奇怪,明白了宋妧的意思,蘇栀發自内心的,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蘇栀立馬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
“姨母,驚蟄與…”蘇栀頓了頓,才想到了一個合适的稱呼,“與表哥…昨夜隻是個誤會…我們…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