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栀低垂着眼睫,厭惡的瞥了一眼他手指上的泥漬,迅速擡手握住他的手腕。
張志炎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可下一秒,手腕處便傳來刻骨鑽心的疼。
“啊!”
蘇栀嫌棄的松開他,撚起帕子擦了擦手。
“公子的爹娘既然教育不好公子,那便隻能由小女子代勞了。”
張志炎疼得臉上的肉皺成一團,惡狠狠的看向蘇栀,“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誰啊?”蘇栀輕笑一聲,反問。
見她不屑一顧的模樣,張志炎更是火大,“我爹可是平城第一首富張湧,平城郡守見了都不敢大聲說話,你居然敢打我!”
“那看來是個隻有錢沒腦子的家夥,不然,怎麼會連兒女都教養不好!”蘇栀嘲諷道。
張志炎疼得嘶喊,他身後跟着的人無意中瞥了一眼李大文,眼睛瞪大,“他!他不是南區的嗎!他身上有詛咒!”
此言一出,酒樓裡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起身,立馬和這一圈人拉開距離。
張志炎此時才正眼瞧了一眼李大文,發現他的确有幾分眼熟,從前似乎是給自己家裡送火柴火。
“好啊你們!”張志炎仿佛拿到了什麼緻人于死地的證據,“你們一個也别想活!”
酒樓裡的人立馬亂了套,争先恐後的想要跑出去。
官兵就在附近的街上巡視,蘇栀心一緊,直接對門口的元翊元澈大聲喊,“一個也别放出去!”
二人聽到命令,立馬拔出佩劍,劍刃擋在了門口,有一人差點沖上來抹了脖子。
“都後退!”元澈大聲喊!
酒樓内的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先跑出去,紛紛又退回了酒樓内部。
蘇栀掃視衆人,聲音極具威懾力,“什麼詛咒!這根本就是生病了!隻要各位安安靜靜的在此等着,誰都不會有事的!”
張志炎忍着疼痛,擡手指着蘇栀,“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蘇栀懶得聽他廢話,短刀在袖口滑落,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處。
“張公子,手指不想要了嗎?”
張志炎從未見過如此潑辣的女子,吓了一跳,嘴唇上下打着顫,不敢動作了。
酒樓這邊的情況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撐了一個時辰,官兵們立馬将酒樓團團圍住。
“大膽賊人!速速放了張公子,本官給你們留個全屍!”
蘇栀聽這聲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用力扯着張志炎的衣領,把他拽到了門口。
外面的街上,官兵們嚴陣以待,怕是把全城的武器都拿了出來。
“郡守大人。”蘇栀将刀刃貼近張志炎,“給你添麻煩了,不過放心,隻要你不輕舉妄動,張公子便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王長明出了一頭的汗,若是張湧發火,那自己這郡守的位置也做不久了。
“你想要什麼?”
蘇栀偏頭一笑,“不要什麼,隻需要郡守大人在此處說說話即可。”
蘇栀不知謝衍知具體什麼時候會趕回來,但她此刻别無選擇,張志炎認出了李大文夫妻,一旦被抓誰也别想活命。
王長明再多說幾句話,蘇栀便也不答了,雙方僵持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王長明忍無可忍,“你若是再不放開張公子,就别怪本官不客氣了!”
“好啊。”蘇栀内心有些慌亂,臉色卻依舊淡如水,“那就辛苦張公子,陪我們去陰曹地府走一遭了。”
張志炎一聽就吓破了膽,“王長明!你給我住手!我要是死了!你這郡守也别當了!”
“聽到了郡守大人,你主子讓你住手呢。”
王長明此刻内心糾結,若是疫病的事傳出去,自己對這些賤民的命視如草芥,那自己這郡守的位置一樣要落空。
王長明一咬牙,擡手道,“弓箭手準備!”
蘇栀呼吸急促,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握着刀柄的手逐漸收緊。
一聲“放”還未說出口,不遠處馬蹄聲奔騰而來,來人的聲音淩厲,還夾雜着幾分緊張,“聖命在此,誰敢造次!”
蘇栀松了一口氣,立馬把張志炎推開。随後轉頭,看向馬背上乘着晨時最耀眼的光,鮮衣怒馬而來的黑衣少年。
那身影,總是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