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行,那我也不……”
謝衍知話還沒說完,冰涼柔軟的唇就貼在了側臉上,隻一瞬,還不等她細細感受,便已經消失了。
“好了。”蘇栀揉了揉嘴唇,“快說吧。”
反應過來,謝衍知唇角扯了扯,好整以暇道,“因為我想讓那個動不動就否定自己的人知道,她救得了平城的百姓,也救得了西遼的百姓。”
“蘇栀,你是這天下最善良勇敢的帝姬,無須質疑。”
聞言,蘇栀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靜默了好久,直到眼眶溫熱,淚珠順着臉頰滴落在謝衍知的衣裳上,才擡手抹幹淨眼淚。
“可是…是你找到了紫草,是你救了……”
“若不是你,不會有人注意到陳四夫妻二人的異常,不會有人發現平城郡守為了保全自己郡守的位置而草芥人命,更不會有人在那麼快的時間内翻譯出那鬼畫符一樣的西遼文字,找到解藥。”
蘇栀趴在他背上,聽着謝衍知一條一條翻出來,記得比她自己還要清楚。
“蘇栀,被疫病折磨的是大甯百姓,你作為西遼帝姬,本可以撒手不管,可你還是帶着我來了平城,還是為了查找解藥日夜不休地翻看醫書,蘇栀,你早已不隻是西遼百姓的帝姬了。”
蘇栀安安靜靜的聽着他講,不多說一句。
從背負着滿腔仇恨踏上這片土地,再到如今,她代替母親,以公主的身份守護着這片土地上的百姓。
她忽然明白,為何當年母親選擇為大甯百姓和親西遼,又為何會在綏陽城破之日為西遼百姓自盡而亡。
若真的能保萬千百姓長樂安康,若真的能夠天下再無戰火,那麼這條被金钗銀飾編織出的金光閃閃的性命,才真的稱得上金枝玉葉。
謝衍知見她半天不說話,“又在多想什麼?”
蘇栀思緒回籠,“謝衍知,這是要往哪裡走啊?”
“我也不知,不過那人說了,一路往西北走,就能走出去了。”
“你說,我們會不會早就被凍死了,現在隻不過是死後的幻覺而已。”
謝衍知忍俊不禁,“驚蟄,把手伸過來。”
蘇栀難得如此聽話,“做什麼?”
謝衍知張嘴,不輕不重的在蘇栀的指尖咬了一下。
“啊……”蘇栀驚呼一聲,立馬收回手,身體差點摔下去,“謝衍知你是狗啊,咬我幹嘛?”
謝衍知笑問,“疼嗎?”
蘇栀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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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整夜,天光大亮時一行人才回到郡守府。
蘇栀馬不停蹄的安排人去熬制解藥,又迅速去準備給每個患病的人進行針灸。
謝衍知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看着她忙前忙後,“我看凍死就算了,你怕不是要累死自己吧?平城的大夫隻是看不出這怪病,又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前些日子,她從平城去京州,又從京州回平城,接連着幾個晚上,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昨夜又受了那樣的刺激,再不休息,精神都快要崩潰了。
“很快的。”
“快?”謝衍知掏了掏耳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知道得病的有多少人嗎?”
“就是人多我才要……”
謝衍知懶得聽她廢話,三步上前一把将她打橫抱起,手緊緊摟住她的肩膀。
感受着懷裡麻木的人兒,謝衍知心中暗爽,“走,帶你去休息。”
這一覺直接睡到用晚膳,蘇栀才迷迷糊糊的轉醒。
眼睛還是有些酸澀,蘇栀披上衣裳,今晚的月亮還挺亮,一片銀輝撒在院子裡,靜谧且美好。
院子裡無人,蘇栀推開房門,腳步輕輕的踩在那片銀輝之上,想到謝衍知說的話,心裡莫名升騰起一股滿足感。
忽然,落針可聞的庭院内響起“啪嗒”一聲。
蘇栀立馬警覺的看過去,眼中甜膩的笑瞬間被森冷取而代之。
“誰?”蘇栀道。
粗壯的樹幹後面露出一個腦袋,是個身材纖細的姑娘,站在那裡打量着自己。
蘇栀不喜歡被這樣審視地看,但還是耐着性子詢問,“你是何人?”
李婉沒立刻回答,而是又從頭到尾看了她一遍。
蘇栀等的有些不耐煩,見她也不是什麼别有用心之人,打算直接回房。
見她要走,嚴婉才急忙忙地開口,“那個,你别走。你…你叫蘇驚蟄?”
蘇栀看過去,沒說話。
嚴婉被她看的有些不敢說話,方才笑起來明明還挺親切的,怎麼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是這般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箭在弦上,嚴婉給自己打了一口氣,徹底從樹後出來,“我要同你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