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曾想,這還不到一年,死裡逃生了一個蘇依不說,還誤打誤撞有了個哥哥。
蘇栀坐不下去了,把空間徹底留給了這父子二人,反正他們談和談崩都無所謂,左右無鶴軒是無法再給謝衍知任何造成間接的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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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和禦膳房中間隔了個鐘粹宮,蘇栀昨日答應了謝衍知,今日要為他做酒釀圓子,便改道去了禦膳房。
暑氣逼人,宮道上都沒什麼,蘇栀未帶打扇的侍女,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轉角時,她迎面與另一個身影相撞。
蘇栀打眼一瞧,蘇依捂着半出臉,眼尾的紅暈染開,緊緊咬着唇。
蘇栀一聲“辰王妃”還未叫出口,蘇依便一把拉住她,扯着她往另一個角落而去,邊走還回頭呵斥了一句,“别跟過來!”
她的聲音不同以往的嬌柔細膩,帶着難以壓制的怒火。
詩情想跟上去,卻在觸及蘇栀目光的下一秒頓住腳步。
如此炎熱的天氣,蘇依周圍的空氣冷的像是凝成了冰。
直到停在一處偏僻的宮殿,蘇依才甩開她的手,背對着她抽泣。
蘇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自己又不會安慰她,她哭給自己看也沒用。但此情此景,一句話不說似乎也不太好,更何況自己還得麻煩她幫自己做事。
“喂。”蘇栀戳了戳她的手臂,“你哭什麼?都當辰王妃了,還有人欺負你。”
蘇依抹了一把眼淚,聲音悶悶的,帶着鼻音,“我幫你。”
蘇栀愣了一瞬,“什麼?”
“我說。”蘇依轉過身,眼睛紅的像是隻受了涼的小兔,“我幫你除掉賢妃,你想要的東西,我去幫你找。但無論如何,你要讓我和宋子揚安安穩穩的活下來。”
從前跟她說的時候,她還是萬般抗拒,如今态度轉變的這般速度,蘇栀也不難猜到原因。
“賢妃把怨氣撒到你身上了?”蘇栀盯着她偏開的半邊臉,“等會兒随我去清音殿拿藥吧。”
蘇依低着頭,過了會兒才說,“淳熙是宋子揚殺的。”
“我知道,為了保昭華罷了。”
“不止。”蘇依猛地擡起頭,“他們早已在私下達成協議,在淳熙死後,由昭華嫁入平北。”
如此擅作主張的事,難怪賢妃會如此生氣,兒子女兒瞞着她,可到底是她親生的,打不得罵不得。
兒媳婦可就不一樣了,想怎麼責罰還不是随她的便,反正丞相府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蘇栀往前走了兩步,擡手拍拍她的肩,“放心好了,無論賢妃犯的錯有多麼的罪不可赦,我都會保着你和你的丈夫。”
蘇依也不曾想,曾經最讨厭的人,如今卻成了她在這人世間最值得依靠的人。
隻可惜,她們之間遲了太多太多了,道路早已不同,這便也注定了,自己始終無法對她傾盡内心所有。
随蘇栀回清音殿的路上,蘇依暗暗在心底承諾,來日自己的計劃成真之時,定然也會保護蘇栀不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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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知換了班,朝着清音殿的方向走。阮鶴軒神色疲憊,被人扶着從養心殿出來。
劉公公送他到殿門口便進去了,阮鶴軒擡眼劍,謝衍知已經出現在他身前。
他裝作一副輕松的模樣,盡管與蘇栀再無可能,他還是萬般看不慣謝衍知。
“謝世子何事?”
謝衍知對他的身份毫不知情,也懶得同他打聽,開口便道,“謝謝。”
突然間的道謝讓阮鶴軒有些懵,舌尖抵着後槽牙想了許久,也沒想到自己幫了他什麼。
“我說。”謝衍知解釋道,“謝謝你昨日救了蘇栀。”
原來為這事。
阮鶴軒輕輕哼笑一聲,雙手抱胸,“世子知道我是你未婚妻的親兄長嗎?”
謝衍知不懂他說些什麼,隻想快點過去見蘇栀,應付了一句,“那…多謝大哥。”
說罷,謝衍知頭也不回的繞過他離開。
這不痛不癢的态度讓阮鶴軒心裡憋了一口氣,萬般情緒下,回頭喊了一聲,“謝衍知。”
謝衍知腳步頓住,回頭看他。
阮鶴軒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扔給他,頗為不舍,“告訴蘇栀,以後走到哪裡,哥哥都會保護她。”
阮鶴軒苦笑着轉過身朝宮門而去,今生無緣,便待來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