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一鳴繼續淡然點頭,像是這段長達七年的隊友情并不足以讓他有情緒波動一樣。
季晨見了也跟着範一鳴的冷靜,收起了幾分笑意:“那你放心好了。”
範一鳴聽着擡眼。
“隻要你想走,”季晨說,“一定會比現在鬧得更厲害。”
範一鳴聽到這裡莫名覺得有些不踏實,他不由地看向季晨,就見季晨将手機拿出來,把二人的聊天記錄呈現在眼前。
“好,那我們現在來梳理一下,”季晨滑動聊天頁面,繼續說,“首先,你的問題是在于,你的生母和程野的生父有同樣的問題,是這個意思?”
範一鳴點點頭,季晨又說:“然後你的訴求,是希望不要像程野和璨星這樣,鬧到這麼難看?”
“是,而且我不需要單幹,之後應該也會有公司來對接我,”範一鳴胸有成竹地看向季晨,“如果有專業的團隊支持,你應該也會比現在容易。”
季晨聽着努努嘴,頭稍微歪了一個很微末的角度:“就這些?沒有補充了?”
“你還需要什麼?”範一鳴不答反問。
“程野的生母是去世得早,那你呢?”季晨正色道,“你的生父呢?”
如果季晨的信息整理沒有出錯的話,那範一鳴和程野給的信息中,“私生子”還有“知三當三”的内容,就出現了誤差。
程野沒有必要欺騙季晨,如果真的出了岔子,那也隻能是在偷聽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但如果是範一鳴,那他欺騙季晨的原因就很多了。
在季晨的審視下,範一鳴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水,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口茶水送進嘴裡有些食不知味。
“這和你的工作内容有關系嗎?”範一鳴問。
季晨聽了直接笑出了聲:“你要是覺得沒關系,那我隻能祝你工作順利了。”
“璨星的手段你看到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
範一鳴略微停頓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但生父的情況特殊,他們不會在這上面動手腳的。”
“你就這麼自信?”季晨忽然又覺得範一鳴對權勢的想當然有點愚蠢,“他璨星可以不在這上面動手腳,不代表他不可以通過别人動手腳。”
範一鳴并沒有因為季晨的話猶豫,反而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多疑了。”
一股無名火沖擊了季晨的大腦,她胸口無聲間起伏良久,最後在一聲歎息下終于得到平複。
季晨重新擡頭:“那既然你這麼堅定,我想知道原因。”
“抱歉,”範一鳴說,“這不方便透露。”
屋子裡重新被死寂籠罩,服務生敲門進來添熱水,看到二人僵持不下,也是麻溜地溜出了門。
出了門,服務生還不忘叫住剛帶完客人的迎賓姐姐低聲說:“這什麼情況啊?裡面好像不太對。”
“别管,這裡有這樣的情況還少嗎?”迎賓姐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和你沒關系的事情别問。”
服務生還有些擔憂:“但昨天晚上那個……不就又摔杯子又碰花瓶嗎?”
迎賓姐姐歎了口氣:“那你能怎麼辦?進去勸架?”
這下服務生隻好擱置心裡的擔憂,收了聲歎了氣,老實跟着迎賓姐姐離開了這裡。
而在二人離開的不久後,範一鳴和季晨所在位置的不遠處,一扇門悄然打開。
腳步聲靠近範一鳴包間的門口,又很快消失在門口的位置。
轉而代之的,是門内繼續的對話。
季晨說:“你應該知道,公關工作和律師工作的性質是一樣的。”
“在幫助你完成委托任務的時候,我們有必要知道事情的全貌才能對症下藥。”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季晨擡眼,目光冷冷地落在範一鳴臉上,“你希望我按照現在的情況,為你鋪路,營銷賣慘,最後借着苦命人設和粉絲基礎,還有下家在壓熱度上的助力,順利解約。”
“但是,我必須很坦白現實地告訴你,”季晨說,“你的規劃太理想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範一鳴問道:“為什麼?”
季晨收回了視線,搖搖頭說:“既然你不準備坦白,我也沒必要告訴你其中利害了。”
“看在程野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璨星也好,其他的下家也好,都不是來圈裡做慈善的。”
“你隻是一顆稍微有點成績的棋子,但沒成為将和帥的時候,誰都可以替代你。”
說着,季晨起身就準備離開:“我的時間不多,程野現在也是很關鍵的時候。”
“我不可能一直陪你做無用功,”季晨回頭稍一颔首,“你既然不準備合作,那我隻能婉拒這次交易了。”
季晨推門而出,範一鳴卻在一個瞬間有些慌了神。
那些話确實是精準地落在了範一鳴的痛處之上,特别是關于“取代”這兩個字的論述。
沒能來得及多想,範一鳴起身追了過去。
他伸手,試圖在季晨出門的一瞬間抓住她,可誰知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季晨,就已經被一道憑空落在手腕上的力道攔下。
季晨和範一鳴同時沖一個方向投去了震驚的目光,就見程野懶懶地靠在牆邊,對範一鳴說:“我單方面宣布談判破裂了,你死心吧,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