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睨了眼,面色極其難看:“定不了罪的東西有什麼用,三皇叔遠在封地,問起來也隻會說被他人陷害。”
太監低着頭,唯唯諾諾道:“陛下最厭手足相殘,或許這次會不一樣。”
“同樣的話,孤每次都要說兩遍你才聽得懂?”太子音量遽高,猛地甩開他的手,令牌脫手撞在木闆上,又滾落進泥土。
太監吓得跪地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孤做事,用不着你來教。”動怒後,太子感覺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氣,遲遲喘不上來,他扶住桌面,踹了一腳還在磕頭的太監,“還不起來扶着孤。”
太監反應極快,幾乎從地上跳起來,将袖口的位置拍打幹淨,彎着腰讓太子攙住他的手臂。
“殿下,三姑娘和四姑娘還在後院等您。”另一個小太監小聲道。
太子隻覺得胸口像被針紮了般,越動越痛,眉毛緊緊擰起,又礙于宮人和暗衛都看着他,後院還有人在等他,忍了下來。
“帶路。”
小太監微愣:“殿下先去哪裡。”
“沒用的東西,還用問。”太子啐了他一口,動作間扯着胸口,痛得他臉色泛白。
小太監不敢再問,邁着小碎步在前方領路。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背後的屋檐立着一個青年,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宛如廢墟的前院,風掠過,帶起幾縷發絲與青色的發帶糾纏翻飛。
他看着走在最前頭的小太監,在前往後院的岔路口朝東邊的鵝卵石路拐了進去,借着地勢他掃視着東邊所有景物。
鵝卵石路的盡頭是偏大的花園,側邊有一座假山,繼續往東是竹林。
假山往北則是閣樓,底下有三個婢女候在樓前,左顧右盼地在等什麼人,他蹙起眉,一瞬間不太理解太子的目的。
直到他們邁入花園,有個宮人突然脫離隊伍,徑直朝後院跑去,圍在一起的女眷們也開始朝着東邊移動。
他想到什麼,收起指尖的銀針,輕功快速掠過屋檐,朝着閣樓而去。
靖甯侯府與丞相府的建造方式不同,前者的年歲起碼超百年,是代代流傳下來的祖宅,複雜且到處都是陰暗,後者為新建造,整體更偏江南園林。
一路上他能輕而易舉地找到隐蔽的地方躲藏,避過太子暗衛的眼目,在太子進閣樓前,先一步揭開瓦片,落進房内。
屋内蔓延着濃重的香味,他屏氣環顧了一圈,撩開散落的床幔,沒發現人。
腳步聲在一樓響起,正朝二樓而來。
他看向第二個能藏人的地方,金燦燦的鎖挂在衣櫃的銅圈上,下一瞬,沉悶的撞擊聲在寂靜的房内響起。
紀宜遊以一個極扭曲的姿勢,努力地解腳上的繩子,她看不見也不知道繩子究竟是怎麼綁的,隻能摩挲着拽着其中一根,試圖松開結。
好不容易将結扯松,就聽見房内響起極輕的腳步聲。
綁架她的大哥,腳步雖故意壓輕,但卻不會像現在她聽到的般輕的近乎像貓,她屏氣凝神聽了好一會兒,忽然頓悟殷予桑的話,腳步聲真的能聽得出來,來者何人。
她心跳如雷,秉着氣用力地撞向櫃門。
幾乎是同一時刻,銅圈從門上斷裂,櫃子緩緩打開,微弱的光透過黑布條落進她的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