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兒被朱三姑娘一句話打發了。這消息一傳開,誠兒的老子娘和兄弟一個屁也不敢放。
丫鬟誠兒的親人們更怕,怕上頭的主子們繼續遷怒。
對于醒來的丫鬟誠兒而言,天塌了,禍事了。
明明還應該養傷。可這會兒三姑娘一句話,要攆了一個小丫鬟。
誠兒傷是沒得養,人也得趕緊的滾去莊子上過苦日子。至于結局如何?
貌似無人在意。便是丫鬟誠兒的老子娘和兄弟也想忽略掉誠兒這一個人。
朱府缺了主母。節度使張了榜,廣邀各方名醫一事在永州地界傳開。
哪怕朱府沒了主母,可有主君。于是旬太監又登門。
牛嬷嬷被召去前院見客人。楊嬷嬷還在牛嬷嬷跟前又嘀咕一回。
可朱府的主母還在暈厥中。朱府的風波貌似平靜,實則潛流暗藏。
在這等情況下,牛嬷嬷左右搖擺,她給親閨女說動了一絲絲念頭。
楊嬷嬷當然瞧出來了。可主母暈厥,楊嬷嬷也沒膽子假傳“聖旨”,拿了主母的命令去安排人手做戲吓唬人。
于是隻能眼睜睜的瞧着牛嬷嬷見了旬太監。
楊嬷嬷心頭一聲歎息。這府上不湊巧,怎麼會遇上這等壞事。
對于暗害夫人的幕後黑手,楊嬷嬷已經罵了無數次。一次比一次狠,那兇手的十八代祖宗與女眷們都被楊嬷嬷親切的問候上無數回。
“見過幹娘。”旬太監在牛嬷嬷跟前很客氣。一點看不出來當街差人毆打死府尹公子的跋扈。
牛嬷嬷心頭一歎。
“幹兒子此來,也帶了幹爹的話。”旬太監的态度一直很客氣。
隻這話一出,那就驚住牛嬷嬷。
在牛嬷嬷的心頭,萬忠良不是好人。哪怕萬忠良是牛嬷嬷的枕邊人。
當年牛嬷嬷是讓娘家賣給了萬家做媳婦子。兩袋糧食,這便是牛嬷嬷的身價。
在娘家吃不飽,到萬家做媳婦時一樣吃不飽。
萬忠良的脾氣不太好。或者說貧窮的家裡,吃不飽的家裡,一旦遇上不順心的時候,牛嬷嬷不止會挨罵,還會挨打。
對于這樣的婆家,除了一個忍字,還是一個忍字。其時這才是牛嬷嬷不想離開朱府的根源。
沒人會喜歡挨罵挨打的苦日子。不止日子苦,心頭也苦。
可那會兒的苦,更主要還是吃不飽的苦。
如今呢?
此時,牛嬷嬷的目光落在旬太監的身上,她遲疑一下,道:“你說吧。”
牛嬷嬷太知道惹不得萬忠良。以前的萬忠良是莊稼漢,如今的萬忠良是沒根的太監。
在牛嬷嬷心裡,那太監的心更狠更毒。
“幹爹說,讓幹兒子此來不止迎了幹娘回鎬京都。還要迎了珍珠妹妹一起回鎬京都。”旬太監說話時,态度是客客氣氣。
“……”牛嬷嬷心神巨震。
“至于幹兒子上一回來拜訪時,幹娘您的一席話,幹兒子全當沒聽過。回了鎬京都,幹兒子也不敢在幹爹跟前多嘴多舌。幹娘,您請放心。”旬太監又保證一回。當然,旬太監會這般客氣,純粹就是疏不間親。
在旬太監的心裡,幹娘老糊塗了。可誰讓幹娘給幹爹生了閨女。珍珠妹妹又是幹爹唯一的嫡親血脈。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是為了珍珠妹妹的體面,幹爹也不會真跟幹娘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