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響起,起身給老師問好後,季安順勢往桌上一趴。
換了張桌子并不打擾他睡眠,很快季安就在老師的講課聲中入睡。
中午炎熱,窗外蟬聲陣陣。
有風吹進室内,飄動的碎發在臉頰上撩撥。季安鼻子動了動,換了個方向繼續趴。
講台上好像正講到某道大題,講課的老師暴跳如雷,用教闆使勁拍打黑闆,聲音也放大了數倍。
但季安依然無動于衷,他還在熟睡。
坐在他身邊的江城全神貫注的盯着黑闆,手中握着筆,時不時在本子上記錄着。
這個時候的江城看着是那麼的投入,那麼的正常。
偶爾季安也會在心裡感慨,其實江城長得很好看,被劉海遮住的眼睛也很好看。
如果他願意把頭發剪了,多用這個眼睛看看世界,大家說不定也能接受他。
風停了,季安感到有些熱,嘟哝着動了動。
這時,江城竟破天荒的把視線從黑闆上移開,盯着季安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
他看着季安皺眉撓頭,看着季安又趴着睡了。他就這麼看着,一雙掩在發下的黑眸漸深,點點晦色在其中滾動。
······
之後季安就這麼成了江城的同桌。
班裡同學看着這新出爐的一對,讪讪不言,沒人敢提意見。就連班裡和季安交情最好的彭周,都委屈的閉了嘴。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江城不知道怎麼入了季安的眼,這是要罩着他呢。
從此班裡那些不安份子,終于消停了
雖然還是沒人搭理江城,但也沒人再故意找他麻煩。有了季安後,江城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輕松了許多。
又是一天上課,季安在桌上趴着睡。
江城看了看那張熟睡的側臉,心裡突然産生了一股莫名的心緒。
以前他去衛生間,總會有不認識的男生故意用水潑他,有時還會把他關在隔間裡。
但昨天那不知哪個年級的男生,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他的朋友拉走了。
他們走的時候,江城明顯聽到了一聲“季安”。
在食堂打飯也一樣,當有人因為自己打飯少而嘲笑自己時,會有人出面阻止。
宿舍裡的人好像也沒再為難過自己······
手中書寫的筆突然一頓,江城掃了一眼一旁熟睡的季安又收回視線。
他抿着唇,眉頭緊皺。
隻不過多了這一個人,自己的生活竟天壤之别······
他握着筆的手忍不住捏緊,一會兒後才緩緩放開,面無表情的繼續往下寫。
時間慢慢過去,馬上要放寒假了。
這期間季安試圖和江城說話,但江城一次都沒有理他。
對方的宿舍季安也常去,會定期檢查江城的櫃子。裡面的東西從未增多,也從未減少。
江城在無視他,季安知道。
這要放在以前,季安早就走人了。可如今,看着依舊不被觸碰的吃食,他也隻是在沉默片刻後關上櫃子。
要是這麼簡單,世界還會被毀滅嗎?
季安告訴自己,這人就是這麼難以接近,他不會放棄的。
他開始加深和江城的接觸。每天晚上晚修結束後,都會賴在江城的宿舍待一會兒。
堅持在課間和他說話。
吃飯時和他一起去食堂。
······
“你究竟有完沒完?”江城把季安夾到他餐盤裡的雞腿扔回去。
“我看你吃得有點少。”坐在對面的季安說。
江城冷冷的收回視線:“不必。”
“我打了好幾個雞腿······”季安說着又把雞腿夾起來,但在江城冰冷的視線中,還是讪讪的放了回去。
“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你要回老家嗎?”他看了看江城突然問。
江城繼續慢條斯理的吃着飯,沒有絲毫要回答的征兆。
季安繼續說着:“放了寒假後學校宿舍就不開放了,你大伯家你又回不去,想好去哪了嗎?”
“我和教務處的老師打聽了,你老家好像在下面市縣,家裡隻有爺爺和奶奶。”
“你本來就是被寄養在大伯家的,老人們還不知道你和大伯之間發生的事吧。”
“你到底要說什麼?”江城擡起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安。
“寒假···你有地方去嗎?”季安戳了戳餐盤裡的飯菜。
季安的話說完江城突然一愣,然後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好似終于明白了季安想幹什麼。
然後他道:“你是在可憐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