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城的記憶裡,從小他便要遵循很多規矩。
有些是大人們說的,有些是他察言觀色看到的,還有一些······被他親身經曆,刻在了骨子裡。
······
為什麼把遙控器給自己?
選擇節目這種事情隻有家裡有地位的人才能做。
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是在試探我嗎?
江城對這件事充滿了恐慌和質疑。所以當季安把遙控器遞給他的時候,他感到了不适,同時也非常不理解。
曾經的過往突然被記起,身體感受到了這份恐慌,下意識做出反應。
············
黑暗如墨,江城躺在床上,身軀不由自主地扭動,仿佛有根無形的繩索正束縛着他。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滾落,浸濕了枕頭。他眉頭緊鎖,雙眼緊閉,眼皮卻在劇烈地顫抖。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口中不時發出含糊不清的呓語,聲音顫抖而破碎,似祈求又似嗚咽。
因為掙紮得太激烈,導緻額角青筋暴起,面目看起來有些猙獰。
他似乎拼命想要掙脫這噩夢的枷鎖,身體開始劇烈顫抖。但越是掙紮,内心的恐懼卻越洶湧。
就在這極度的恐懼與掙紮中,還陷在噩夢裡的江城崩潰了。
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溫熱的液體從體内湧出,浸濕了身下的被褥。
············
季安是被江城的呓語聲吵醒的。
醒的時候還有些沒回神,見隔壁床上的江城一直在細細呻吟,發覺不對。
立馬翻身下床,過去一看人都要燒糊塗了。
他急忙跑去客廳把退燒藥找出來,又翻出體溫計給對方量體溫。
39℃,已經屬于高燒。
擔心的季安叫醒了自己媽媽,打算把江城背去社區醫院打針。
他們這塊地方的社區診所隻有一個醫生,是位老大爺。平時隻能治些小病小痛。
大爺沒有家人,就住在診所後院,所以季安不怕晚上去沒人。
符彩霞被敲門聲驚醒,開門問自己兒子:“怎麼了?”
“媽,江城發高燒了,我帶他去王爺爺那看看,和你說一聲。”季安快速的回道。
說完趕忙又回到江城那邊。
符彩霞聽兒子說江城高燒,吓了一跳,立馬也往季安的房間走。
“怎麼突然發燒了?”她邊走邊問。
進去後第一時間就摸江城的頭,當即同意兒子的決定:“太燙,吃藥不保險,得趕緊去打針。”
符彩霞說這話的時候季安已經穿好了外套,正準備把江城的被子掀開,把人抱出來。
結果他剛一靠近江城,方才因為緊張沒注意到的異味,就鑽進了他的鼻子。
讓季安動作一頓。
他不确定的把手伸進江城的被子裡摸了摸,神情頓時有些僵硬。
而這時符彩霞見兒子突然不動了,還在催促他:“你在磨蹭什麼?動作快點啊!”
“沒事媽,你回去睡吧。”季安對他媽說:“我帶江城去就行了。”
這符彩霞怎麼可能同意,當即就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那你先去穿件外套,外頭天涼。”然後季安不由分說便把她媽推出了房門。
符彩霞被推出去後還罵了兩句。
“我不冷!小城還燒着呢,屁事真多!”
但沒辦法,她力氣比不上她兒子,很快就被推回自己屋裡。而季安回到自己房間後,也立馬關上了門。
他走到江城的床邊把被子掀開,面無表情的把江城翻過來,給他的褲子全扒了,連内褲也沒放過。
用最快的時間從衣櫃裡拿出新褲子幫他換上,然後把人抱起放到了自己床上。
趁媽媽發現之前,三兩下把江城的被褥卷成一團,扔到房間的角落。
做完這些他才背起江城走出房門。
這時,符彩霞也正好從房裡出來。見季安把人背着,先一步走到大門處把門打開。
然後娘兩就這麼托着江城離開了家。
他們都默契的沒告訴季老爺子,不想打擾老爺子休息。
好在社區診所裡的王爺爺常年無休,他們連夜去敲了診所的門,沒一會兒就被接了進去。
江城到診所後,溫度已經升到了39.5℃。
醫生給他打了根屁股針,又給他挂了水。折騰了十幾分鐘後,溫度總算開始慢慢降下來。
符彩霞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摸摸江城的頭,見沒那麼燙了,也松了口氣。
這時季安便說道:“媽您回去休息吧,我守着江城就行了。”
“沒事”符彩霞不願意走:“媽陪着你們。”
季安見他媽神情疲憊,又開口勸:“還有一瓶水沒挂,估計需要半個小時,您先回去睡吧。”
“明天周末我休息,不礙事。等江城這邊弄完我再背他回去。”
“不行!别說了,媽等你們一起回。”
符彩霞拒絕的很幹脆。她壓根就沒想過要把自己孩子扔在這裡。轉頭裹了裹大衣,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