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香氣,原來是鈴蘭啊——
“師父!”蘇窈睜開眼睛從床上猛地坐起,一顆心在胸腔裡擂動似鼓。她緩了幾息才漸漸回神,耳際傳來細小的動靜,循聲望去,隻見明亮的天光被紗帳隔成朦胧的一層,繡于帳子上的一對報春燕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這熟悉的環境,好像是她的房間?可她不是正在清靜海關禁閉嗎?
頭仍有些疼,她按住兩側太陽穴,腦海中閃現那道堪稱溫柔的呼喚。
是師父的聲音,她當時真的沒有在做夢。
“窈窈,你醒啦。”一個草木精抱着雞毛撣子慢吞吞地飄過來,順手幫她卷起半面帳子塞入銅挂鈎裡。
窗外飛禽啁啾,陽光大好,蘇窈卻被強烈的光線給刺得眯了眯清眸:“……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是師父送我回來的?”
草木精聞言點點小腦袋:“昨天晚上真君大人将你帶回的。”
昨天晚上?她忽地一瞪眼,忙問今天是什麼時候。
“已經十七了。”草木精歪了歪頭。
“十七?”她初七才入清靜海的,這麼說禁閉之期還未滿她便先出來了?想到此處,她忙掀了被子要去找師父,不料被床邊的草木精舉着雞毛撣子攔下。
“真君大人說你中了毒,吩咐過讓你養好身體,其他都不重要,所以在你完全康複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可我現在身輕如燕,神清氣爽。”蘇窈抿了抿唇。
“那也不行。”草木精滿臉堅定。
雖然有許多問題憋在心裡,但蘇窈到底還是聽從了師父的話,乖乖地躺回到床上。
三日過後,她一大早就出了門直奔碧雲居,卻被雜役弟子告知師父不在峰内。
蘇窈有些傻眼,不明白師父怎麼會突然離開不告知她:“那師父可有留話給我?”
“真君說若是見你過來,便叫你去他書房一趟。”
師父喊她去書房,必然是有東西交給她。她熟門熟路地走到書房,伸手推開房門,第一眼看見的仍是窗邊那株開得正茂的鈴蘭。
蘇窈情不自禁地朝它步去,探出指尖撫了撫花瓣,為它施了一次春風化雨術。
“師父不在,你要好好待着呀。”她輕聲道。
師父留給她的東西擺在書案上,是一個精緻的儲物袋和一張未被打開的存音符。
在存音符上注入靈力之後,師父熟悉的聲音輕輕落在耳邊,不知怎地,她莫名憶起清靜海内發生的事情,一時無法心靜。
聽完留言,蘇窈不禁淡攏秀眉。
她要跟着太玄山的其他弟子們下山曆練?先前師父可是一點兒口風沒漏過。
她又将留言反複聽了幾遍,心下微安。即使尚未做好萬全準備,她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很快接受了馬上曆練的事實。
把存音符折了幾折,收好,她抱着嶄新的儲物袋,隻覺四肢百骸都流淌着暖意,其他的一切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會努力的,師父。”
白駒過隙,一眨眼便到了所有曆練弟子們出發的那日。
蘇窈在這日才得以見到了郝媚媚與飽飽,三人聚在一起說着别後各自的遭遇。
鳥蛋事件導緻郝媚媚飽飽直接被罰了禁足,直到昨天夜裡才放出來,縱使他們想要上天玑峰看望蘇窈也是束手無策。當他們聽到她因為蛋殼碎片劃破了臉而中毒時,不由地都想到了丁虹兒那個女人。
“一定是她!如果不是她在鳥蛋上面做了手腳,你又怎會中毒!”郝媚媚氣憤不已,慢慢紅了眼圈,“蘇師妹,是我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堅持拉你去,你也不會中毒。你、你罵我吧,打我也行,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飽飽勾住蘇窈的手臂:“蛇蠍心腸的壞女人!走,窈窈,我帶你去找掌門,咱們要一起拆穿壞人的真面目!”
蘇窈立在原地未動,無奈地将飽飽拉回來:“好啦好啦,别沖動。我眼下已無大礙,而且師父也知曉了此事,想必他已經替我處理好了,多餘的麻煩我看還是不要去惹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