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單純一副石棺不可怕,若裡面藏着什麼邪異的東西,就不得不令人顧忌了。
令狐玦第一時間放出靈識,接近石棺。過了片刻,他啟聲道:“棺中,什麼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好端端地為何要在這裡放上一具空的棺椁?如果這是大能給自己準備的,那他人又去了哪裡?
外棺上雕刻着一些古老的圖案,雖然少見,但卻沒什麼特别之處。
“你們快看,上面懸着一幅畫!”郝媚媚害怕這殿中森冷的氛圍,可為了看清畫中的内容,不得不擦着光滑的地磚朝前挪了幾步,“咦,那是什麼,一隻狗嗎?”
她的尾音剛落,幾人忽然感覺身周傳來一股不可抗衡的巨大吸力,将他們帶往畫的方向。意外發生得太過迅速,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都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給吸進了畫中。
落進畫卷之前,蘇窈隐約看見那隻畫上的白犬張開嘴打了一個哈欠,葡萄似的黑眼珠十分不滿地盯着他們。
畫是活的?
念頭一閃而過,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她被甩在了冰涼的地道上。和她被丢在一處的,還有顧燕生。
“蘇姑娘,你沒事吧?”他走過來扶了她一把。
她搖搖頭,擡起眼打量這個顔色灰暗,略顯壓抑的地道:“這是畫中的世界?其他人又被傳送到哪裡了?”
她翻出尋人螢,想用它确認一下郝媚媚等人的位置,卻見小蟲趴在她掌上毫無反應,不知是距離太遠,還是此處的詭異限制了尋人螢的能力。
顧燕生走了一圈回來,俊眉微微蹙着:“這裡,像是一處墓道。”
他們在陵墓中?朝真宮和此地又有什麼關系?
二人循着陰涼的墓道繼續往前走,未行多久,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偌大的墓室闖入視線,不夜珠散發出柔和的清輝,為他們照出内裡的景象。
這間墓室極為開闊,縱是在裡面禦劍飛行一遍也毫無問題。兩側雕刻樓閣重宇,紅柱彩瓦,仙鶴靈獸伫立其中,栩栩如生,色澤鮮亮,仿佛才畫上不多時一般。這裡的精美程度不輸人間,可畢竟是給死去的人待的地方,即使再好看,也不會有活人想住在此處。
目下的問題是,既是陵墓墓室,為何裡面卻空無一物?
墓室後方還有一扇通往别處的石門,他們若想弄清楚此間的來龍去脈,除了走進去别無選擇。
蘇窈早已化出靈劍握在手中,顧燕生跟在她身邊,也祭出了法器。門後的通道幽深寂然,他們走了許久也走不到盡頭,空蕩蕩的墓道裡隻回響着二人的腳步聲,似乎能傳出很遠很遠。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蘇窈突然駐足,偏頭詢問顧燕生。
通道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雖然于修士無礙,但行得久了難免感覺抑悶。就在她略生煩躁的時候,恍惚間像是聽到了有人在呼救。
顧燕生點頭:“不是你的錯覺。”
她不着急動,先給自己與顧燕生施了一道清心咒,讓靈台重歸清明:“此地氣息駁雜,清濁相交,靈氣被壓制得擡不起頭,我亦有受到影響。接下來我們要小心一些,這種不純淨的地方,最易誕生邪怪之物。”
這裡的氣息對于顧燕生來說再熟悉不過,他失控時,那個藏在他身體内的東西便會趁機鑽出來,啃噬他的人性,将他變得比此地還要獰惡千萬倍。是以,聽到她的提醒,他隻是輕應一聲,心中卻在思索胡蝶帶他們進來的用意。
二人加快步伐,奔向不知在何處的出口。
終于,深邃的墓道已至盡頭,一輪微光布在通道最前方。
在出去之前,顧燕生忽沉聲道:“若是後面遇上胡蝶,記得離她遠一點。”
明白他的擔心,蘇窈點了下頭,同他一起掠入微光。
從暗到明,光線的轉換就在他們躍出出口的刹那,蘇窈眨了眨眼睛,很快适應了外面的亮度。嚴格來說,外面也并不算特别明亮,這裡就像每月十六的月圓夜,柔輝瀉地,卻又額外蒙了一層陰翳,雖無月盤高懸,上面卻能散發如月般的清芒。
回首身後,他們竟是從一道月洞門中出來的。
蘇窈的目光自圍牆上撤回,慢慢步下台階,穿過兩旁濃密的樹影時,那人的呼救聲清晰地傳入他們耳朵。
這一次聽得再清楚不過,聲音的位置就在前面不遠處,而且還是他們認識的人。
蘇窈與顧燕生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讀到了遲疑: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