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裡的爸爸是個貨車司機,自從他去世後那輛車子就一直停在凱裡家的院子裡。
從後門回到羅德裡格斯宅,打算再拿點牛肉出門的盧娜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
這個月以來小鎮上不斷有人失蹤,之前頻頻來羅德裡格斯宅調查的警官又出現了。
盧娜從客廳裡探出頭,就見一名面生的女警正在向父親打探艾麗薩·羅德裡格斯失蹤的具體情形。
警察來了幾輪,都是老生常談了,内森卻沒有一點不耐煩,認認真真地回答着女警的問題。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他一直在擦汗。
注意到探頭探腦的盧娜,金發女警莎拉沖她友善地笑了一下。
盧娜趕緊跑上樓。
趴在地闆上,聽着二人的對話,沒有聽到什麼新的情況,她有些失望的起身。
這時候窗戶底下傳來一陣挖掘聲。
盧娜打開窗戶,就見貢姆先生正罵罵咧咧地用鋤頭刨着自家菜園裡的蘆筍、土豆、胡蘿蔔、南瓜,又把豌豆架子推倒。
很多作物都沒有成熟,但貢姆先生就像一台無情的推土機,土豆被連根拔出,和豌豆苗一起,丢得到處都是。
曾經費盡心思打理的菜園被搞得一團糟。
然而雖然正糟蹋着菜園的是他自己,貢姆先生卻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嘴裡還念叨着:“我就知道……早在一年半以前就該搬走……我可憐的馬林……”
馬林·貢姆是貢姆先生的太太,跟貢姆先生一樣,不愛出門也不愛運動,成天待在後花園裡打理自家的菜園子,半年前生下小亞曆山大後就撒手人寰了。
……不過……這一切跟早已去世的貢姆太太又有什麼關系呢?
正迷惑間,就見貢姆先生又挨個拿起莴苣、南瓜、胡蘿蔔,抱在懷裡。
“我可憐的莴苣、南瓜、胡蘿蔔們——哦——還有你,我的小豌豆架”
他把沾滿泥土的胡蘿蔔放在長長的鼻子下,深情地吸了一口氣。
盧娜:“……”
後院塵土飛揚,一旁的嬰兒車暴露在這高污染的環境裡,裡面半歲大的小亞曆山大就這樣毫無防護地抱着人大的奶瓶,一個勁嘬着。
本來就又幹又瘦,現在更是弄得黑乎乎,要不是還在動,她還以為嬰兒車裡躺着的是塊紅薯。
……她覺得小亞力山大比這些農作物可憐多了。
思維發散間,探出窗口的盧娜被發現了。
狠狠瞪了她一眼,比利·貢姆防賊似的把農作物都收到一旁的麻袋裡,背起麻袋就回了屋。
隻剩下嬰兒車裡的小亞曆山大,孤零零地待在菜園子裡。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貢姆先生出來把嬰兒車收回去。
盧娜:“……”
過了半個小時,盧娜确定貢姆先生是完全把這個孩子遺忘了,正坐立不安間,被晾了大半個時辰的小亞曆山終于“哇哇”大哭了起來。
貢姆先生這才出來,把小亞力山大收菜一樣收到麻袋裡,罵罵咧咧地回了屋。
盧娜:“……”
可憐的小亞曆山大,希望失去媽媽的它能平安長大。
盧娜心有戚戚焉。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發現貢姆先生帶着小亞曆山大搬走了。
敞開的大門裡露出滿是泥土的前廳,植被茂盛的客廳角落裡還有一輛被遺棄的嬰兒車,物業管理員頂着一腦門的草葉藤蔓,大聲咒罵着從廁所裡出來了。
“上帝啊!這裡簡直就像是原始森林!”
聽說後來的清潔員花了很長時間才把那些泥土和植物從房子裡清理出去。
盧娜很快就把奇怪的貢姆先生抛到腦後,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半,她開始認認真真地煩惱怎麼把她的魚朋友放生到大海去。
她鼓起勇氣找到凱裡,結果在聽到自己需要他幫忙時,凱裡手裡的棒球棍掉在地上,砸傷了布伯的腳趾。
對方的表情也很奇怪,一下漲紅一下兇狠。
這讓盧娜感到找這個往日的對手幫忙不是一個好主意,還有旁邊捧着腳掌“嗷嗷”叫的布伯。
看起來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而且就算有了貨車,她還需要一個司機,但她下意識覺得不能讓大人們看到特裡同。
小鎮上失蹤的人被陸陸續續地找到,殘缺不全的屍體引起了居民的恐慌,警方說是野獸襲擊。
這安了一部分人的心,家家戶戶備起獵槍,也有一些當場目睹屍體慘狀的人家搬走了。
“沒有什麼野獸能毫無聲息地把一個成年人從家裡拖走。”
隔壁的米爾斯先生憂心忡忡地說道,說完這話的沒幾天,他就帶着米爾斯太太和四歲大的小米爾斯搬走了。
厄裡姆小鎮陷入恐怖的氛圍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厄裡姆警局經受了極大壓力。
警方在森林裡找到的屍體都殘缺不全,被吃掉一部分内髒,腦髓和眼珠,還有四肢脂肪豐富的地方。屍體上還留下了齒痕和牙印,但因為找到前已經放置了一段時間,夏季天氣炎熱,屍體腐敗程度比較高,傷口很模糊,分辨不出是哪種野獸留下的。
肯定不是棕熊,棕熊襲人之後現場往往一片狼藉。他們要尋找是更精細的獵手,更小型,靈活,但又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把一個成年男子從家裡悄無聲息地帶走。
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迹,他們判斷這應該是一種兩栖動物。
比如……鳄魚一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