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碧冼掐着李景夜能容忍的底線,暗中觀察他的反應,趕在他呵斥自己之前張嘴,放棄拆咬衣服的行為。
她見他面露不虞,自己再退一步,裝成老實狼狗,趴在他身上等機會。
她隻老實了一瞬,逮着李景夜沒下定決心翻臉的時機,隔着衣服,快速吻了吻他的肚腹,成功跟他層疊衣服下的那個紅點打了個招呼。
李景夜瞬間會意,這個狼崽子折騰出這麼多假動作,就是為了最後親這一口!
他猛地裹緊自己,一氣之下擰住了宋碧冼的耳朵,拉着她整顆腦袋離開自己的身體。
“嗯嗯嗯……錯了。”宋碧冼目的達到也不貪多,順着李景夜的姿勢退出軟榻,席地而坐。
李景夜看着她毫無悔過之色,甚至帶着些得意的表情,捏捏自己的眉心,在心裡勸自己冷靜:“早就知道這頭惡狼不好對付了。如果現在就開始招架不住,以後可怎麼辦?不能讓她牽着自己的鼻子走。”
他拿過宋碧冼的手臂,左右端詳看了看,确認真的洗不掉了,淩厲地睨了她一眼,道:“你以為用這種方式搏同情,我就會對你改觀麼?”
宋碧冼半阖雙眼,深邃的雙瞳掩住後,顯得沒有那麼有攻擊性,蔫兒答答地道:“沒有,我自願的。”
李景夜抓着她的袖子,質問道:“萬一被人發現,我會因為犯‘妒’被處死,你覺得這很好玩?”
宋碧冼的視線從李景夜主動抓着她的手,遊移到他的雙眼,努力讓自己更無辜些:“怎麼會?除了你,沒人敢去撸我的袖子,除非不想活了。”
李景夜看她一副笃定的樣子,有些心累。
不知怎的,他直接将卉熾威脅他的事情說出了口,“陛下已經發現我是完璧,如果再讓她看到你的手臂,她可以随時發作把我要走,你清楚麼?”
“你喜歡我?”宋碧冼把自己的腦袋撐在軟榻邊,追問道:“比起卉熾,你更喜歡在我身邊?”
“這跟喜歡有什麼關系?我在跟你說正事。”李景夜冷淡地推開她不斷往前湊近的腦袋。
一旦入了宮,更沒可能離開,他隻是在她身邊更容易逃走罷了,沒有其他的緣由。
宋碧冼不知他已下定決心要走,輕笑一聲,捉住李景夜的手,輕巧地坐上軟榻。
她沒有趁機再說那些混賬話,隻是俯身,珍重地吻了吻他的額頭上淺淡的紅印子,道:“我清楚。可你已經不是政治籌碼了,我也讓卉熾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卉熾也一樣。”
“别怕,卉熾性格不好,說那些話隻是為了吓唬你。她很心裡清楚,對你,我絕對不會放手。”宋碧冼摸摸李景夜的頭,毫不留情地揭着自家陛下的短。
一般女人聽到這事,會作何反應?
大概是直接指責男人勾引别的女人,先責罵懲治一番,再思考保全自己的辦法。
李景夜不是不知道尋常女人的反應,但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覺得宋碧冼會這樣做。
他拍開宋碧冼作亂的狼爪子,心裡亂的很。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地相信這個女人?
*
不管是出于私心還是尊嚴,李景夜還是堅持要去服那勞役。
宋碧冼沒有辦法,隻好安排他進白營,讓他跟着連謝認認草藥,見見傷口,學些危難關頭救急保命的法子。
亂世中求人不如求己,即便宋碧冼有自信可以保他一世,卻不敢賭是否有那萬一。
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
這天已過午時。
初冬的日頭晴朗,宋碧冼隐在狼窩裡,跟餍足的狼群一起曬着太陽。
她懶洋洋地躺在厚實的草堆上,耳朵微動,聽見兩個營之間巡守的士兵第三次路過這裡。
那些執勤的女兵時不時往山林方向瞅,與城裡特地趕來白營義診的患者一同,在眼巴巴地等着什麼。
不知誰喊了句:“來了!小連大夫他們回來了。”
一匹白色的小狼率先從遠處跑回來,接着出現了兩個頭戴鬥笠、身背藥簍的男子。
兩人一身粗布簡裝,穿着與尋常百姓無異,隻是那身形亭亭玉立,一望,便讓人心馳神往。
李景夜與連謝相互幫扶着從山上下來,兩人并肩往白營走,身後跟了兩三匹成年狼,不聲不響地贅在最後頭。
白營外面的那些人等了他們許久,見他們露面,都殷勤地圍上去,端水送食,好不熱鬧。
宋碧冼視力拔群,撐起身子遠遠地瞥了一眼。
這兩個人相攜去山裡采藥剛回來,頭上好好戴了鬥笠遮陽,為了防止面部被枯枝劃傷,還罩了層堅韌的薄紗。
兩人都沒有露臉,但她能不知道這幫女人在想什麼?
——兩人薄紗下隐隐約約勾勒的面容模糊缥缈,讓人覺得是神仙下凡,眼熱心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