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怡撇撇嘴:“那可真夠遠的,一千多公裡的距離呢。”
“誰說不是呢。”林可夢歎道。本來路上就夠折騰的,開會期間還得抽空出去應酬,更是折騰上加折騰。
這頭,傅青頌挂了語音,原就說不上高的興緻明顯又下去不少。
“怎麼不太高興?”秦程視線掃過她精緻小巧的臉龐,将剛端上來的甜點往她面前推了推。
是特意給她點的可露麗,很經典的法式甜品,時下又重新流行起來,這家餐廳的甜品手藝很有名。
“沒有啊。”眼前糕點誘人,不過是一口吞下的分量,她卻失去了胃口。
秦程舉起香槟杯淺酌一口,刻意留出空白時間緩和氣氛:“我明白你今晚說的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個年紀也多的是人談婚論嫁,我們不妨各取所需,你就算多線發展也不是問題。畢竟如你所說,我們現在隻是朋友而已,我沒有任何立場幹預你。”
傅青頌心說,她是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隻是他最好是真的明白。
她當然明白,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她同樣也沒有任何立場幹預對。可是她真的在乎嗎?傅青頌幾乎立刻就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這裡面空調太大了,悶得慌,我出去透透氣。”傅青頌找了個借口,拿起手機和外套往外走,包包還留在座位上。
秦程沒有跟出來。他是深谙張弛有度的道理的,在他看來人際周旋和處理業務的方式大差不差,底層邏輯都是一樣的。
秦程現在是“益揚”的得力幹将,短短幾年内做到運營總監的位置,現在兼任分公司的總負責人。而“益揚”在平州的分公司除了主要業務外,這幾年開始主攻醫療器械。再加上AI技術的運用成為大勢所趨,秦程也就想借着在平州活動的機會往這個方向耕耘,于是和做集成電路起家的趙家搭上了關系。最近,正好趙伯峻資金周轉出了問題。
說得好聽點,秦程是想替“益揚”出面和趙伯峻達成合作;說得難聽點,就是秦程擺明了想要鑽這個空子,他畢竟不是什麼慈善家。
不巧,這位趙伯峻是傅青頌的姑父。
傅青頌的姑姑和姑父為了發展公司,很早就搬來了平州。傅青頌小時候沒少過來玩,後來在平州讀高中和大學期間也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照,可以說,她這位姑姑像極了她的另一個母親。
眼下傅青頌的堂妹正在國外讀大學,恐怕對自家即将遭遇何種變故還沒有概念,而秦程曾在商談過程中提起傅青頌,扭轉局面的機會擺在眼前,當姑姑試探性地向傅青頌提起此事時,拒絕的話她是說不出口的。
至少,在一切懸而未決之時,她願意嘗試一下。
所以,秦程今晚那句“各取所需”,其實也不算說錯——倒不如說他對一切都認知太清楚了,清楚得讓她有些驚歎。
酒店那頭,同學會散場,林可夢一邊撥通傅青頌的語音往外走,一邊聽見井怡喊住陸尹珩說:“尹珩,你等等。你今晚喝了酒,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他注意到,井怡今晚的确滴酒未沾:“你這是在這兒等着我呢?”
“看你這話說的。”井怡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在他進一步說出有司機在外面等着之前,她就三言兩語搶過了話頭,也不知道是要同陸尹珩商談什麼大事。
林可夢的視線追随着二人的背影,響了半天的語音終于接通。
“啊,喂?青頌,是我。”林可夢特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到,給傅青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傅青頌的聲音啞啞的,聽起來有些疲累:“嗯,怎麼了?這個時候找我,你回家了?”
“沒,這不同學會剛結束麼。你今晚還回不回平州,要不要我去接你?”林可夢追問。
“不用,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一會兒直接回這邊的酒店,明天一大早還有會。”話筒中傳來細微的聲響,一聽便知,是打火機的聲音。
傅青頌站在一家高級西餐廳的天台上放風,手裡是順便從餐桌上順出來的打火機,不過有火無煙,打了個寂寞,一會兒還得放回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餐廳二樓靠窗的身影,懶懶道:“不用擔心,我有數。你早點回去休息,到家給我報個平安,我們晚點再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