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頌認為這屬實謬贊:“得了,别吹了,我隻是比較能想得開,俗稱佛系。”
“那要是能順利畢業,你準備去哪工作?”陸尹珩用完餐,向後靠在椅背上注視她。
“畢業時再看,哪裡有更好的機會就去哪裡吧,至于别的我倒沒想過太多。”傅青頌據實說道。
要面向高校求職,時運是個極其重要的因素,城市反倒不是最重要的,她也未曾将其放在首位考慮過。
“倒真是佛系……”他哭笑不得,低低念道,“還是我該說你适應能力太強?”
H市距離平州這樣遠,無論是人情還是水土都與平州截然不同,但她似乎也過得挺好,至少心态上如此。這讓他确信,眼前的不安和迷茫最多隻是她生命中的點綴和調劑——與運氣無關——否則若再堅持他先前的看法,對她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傅青頌隻聽清了後一句,以及陸尹珩緊接着的好意詢問:“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麼?”
“祝我好運?”傅青頌吃掉最後一口甜點,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你那一份不吃嗎?”
陸尹珩叫來服務生打包,起身道:“這份是給你帶回去晚上吃的。”
就如同料定寫論文的日子裡熬大夜是稀松平常的事。
這倒把傅青頌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隻是有點,但不多,因為她馬上就把這當成了陸老闆對于郁郁不得志的窮學生的安慰,并由衷感受到攝入甜食對緩解焦慮确實有幫助。
“下次來H市我請你吃飯,我盡量不像這次一樣忙。”陸尹珩打車将她送回學校,傅青頌在下車前說道。
陸尹珩顯然心存些許怨言:“下次我會提前預約,盡量不趕上傅博士這麼忙的時間。”
“好啊。”傅青頌笑着應道。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那之後不久她就收到申請通過的好消息,然後一走就是一年,再回國見上面,就是眼前這次。
說來神奇,日子在日複一日繁重而重複的工作中似乎總是難熬的,可一旦回首,又總發現原來在不經意中已經溜走無數個日夜。如同時間被誰偷走一般。
起跑的槍響将傅青頌拉回現實,她站在觀衆席的欄杆後面,托腮打量操場上的“戰況”。
陸尹珩一直跑在前面。
井怡還在連連歎息:“你說你要是和我一塊報名接力多好啊,我還能再遊說兩個運動健将和我們組隊,肯定能拿第一的。”
傅青頌瞄着操場,意有所指道:“放過我吧,我腿短,跑不動。”
陸尹珩跑起來确實很快,人家有腿長的先天優勢,而且傅青頌記得,他上大學時的體育成績也很不錯,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份體力和耐力還未曾從他身上消退。
陸尹珩的速度太穩定了,以緻于原本身後不遠處的幾名校友慢慢都和他拉開了距離。原先跑在陸尹珩後面的人由于一上來用力過猛,導緻體力不足,甚至在比賽接近尾聲時落在了後半段,而反觀陸尹珩已經開始沖刺了。
入夏的風帶着粘稠的雨汽,而太陽一如印象中那般熱烈。沖刺的風将陸尹珩略帶棕調的發絲盡數往後攏去,白色運動發帶下面是他俊秀的眉毛和一瞬不瞬盯着終點線的眼。
他是胸有成竹的,就如同往常做任何其他事情時一樣。
這讓傅青頌忍不住開始戲谑地懷疑——“難不成大獎真是湖景大平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