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趙伯峻送傅青頌去機場。
路上難免要閑聊幾句,趙伯峻以長輩的角度評價道:“小陸這個人,倒是很不錯。”
傅青頌對這一點毫不置喙。
趙伯峻認為她走得太急:“你要是能多留幾天,再請小陸來家裡吃幾頓飯,你說多好。”
傅青頌的語氣很嚴肅:“可我要是再不回去,就真要畢不了業了。我想盡快。”
趙伯峻的态度倒很寬松:“讀博嘛,能畢業就行,像你爸媽說的,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做什麼?别說提前畢業、正常畢業,你就算延畢我和你姑姑也……”
“姑父!”傅青頌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作噤聲狀,“敬畏玄學,我不延畢。”
全然是苦大仇深的樣子。
用林可夢的話說——“畢竟你們那日子也不是人過的。”
把人送到入口,趙伯峻就下車幫忙把行李箱搬下來,看着傅青頌說:“到了報個平安。還有,姑父要跟你說聲謝謝,這麼多年來一直關照小鸢。這孩子比我想得還要敏感,她當年青春期的時候,不聽你姑姑和我的話,後來我們反省,那幾年我們也确實不怎麼顧得上她,多虧你一直開導照顧她的情緒。”
傅青頌搖搖頭:“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傅鸢是我看着長大的,她那時依賴我,我也就她這一個妹妹,我當然希望她能越來越好。”
“可惜我們能給她的托舉有限。”趙伯峻這幾十年來看慣了人情冷暖,眼下感慨道,“昨天她在視頻裡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轉頭就去跟你打聽情況了吧?”
傅青頌一時間也是心緒萬千:“她擔心是必然的,被瞞着反而會胡思亂想。傅鸢是成年人了,知道該怎麼處理情緒和事情。不過我沒把事情說得太嚴重,隻是讓她知道個大概。”
“這樣也好。不過我還要多嘴幾句,陸家那個小子……”見她神情轉于無奈,他立時補充,“讓姑父說完——我要說的是,平省留不住他。我能理解你有自己想謀生的道路,現在工作也很難找,但是有的事也不是那麼絕對,尤其是兩個人可以商量的事。”
“我知道的。”傅青頌點頭。
趙伯峻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又囑咐幾句,催道:“好了,趕緊去吧,還要辦托運,别誤了事。”
傅青頌同趙伯峻别過,熟門熟路地走進人潮湧動的機場大廳。
排隊等待的空當中,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腦海中有讓人難為情的場景一閃而過,像是120分鐘的電影内短暫出現2分鐘的插曲。它或許很唯美,也足以促使腎上腺素短時間内迅速上升,但如此漫長的電影無一例外都擁有固定的主旋律,一首短暫的插曲和此刻匆忙擦肩而過的人流沒有太大區别,也不能有太大區别。
回到H市後的行程太滿,傅青頌幾乎沒有時間休息,再加上試着參加了幾個面試,要花很多精力準備,同陸尹珩的線上聯系也随之減少。他大約是在緊鑼密鼓地處理公司的事,時常回複消息并不及時,沒比她好到哪去。
但傅青頌是在嘗試積極尋找平省的工作的,很多省市的面試穿插在一起,她經常要在一天内奔波于不同的地區,對于這以外的事情就越發力不從心。
這天傅青頌剛從H市的一個面試現場出來,剛好林可夢下班,兩人難得地煲了會電話粥。
林可夢問起最近的情況,傅青頌隻有苦笑。工作難找,她有意願的看不上她,要麼就是考核條件太過分而她不想去做耗材,可考核人性化又對她意向積極的院校往往有别的缺點,天下可真是沒有免費的午餐。
“找工作嘛,總是有個過程,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别給自己太大壓力。”林可夢說道,背景有些嘈雜,但又不是特别吵鬧,像是在一家咖啡廳裡,隐約還能聽見咖啡機磨豆子的聲音。
傅青頌算了算:“這半個月還算清閑呢,北京的面了兩個,隔壁省有一個,今天這是第一個H市的面試。”
她投的簡曆已經算少了,以前師兄師姐找工作時都是海投,即便就業目标隻有高校,也往往是幾十份簡曆一起投出去。加上傅青頌準備申請提前畢業,很多事被壓縮到一起,就打算先盡量放松心态投幾家試試水。
隻是一旦投身到這個過程中,才知道想法和實際根本不是一回事,就算她努力告訴自己不必着急,但仍舊時常焦慮到徹夜難眠。
林可夢聽了她最近的“戰績”,不免有點失望:“沒有平州的學校嗎?平州高校是少了點,那附近的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