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子時。
淩霄宗若雲峰一座裝飾典雅的洞府内,一名面色蒼白的青衣少女自睡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溫舒容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為了治好先天自帶的寒毒,她盯上了宗門大師姐,秦霓雲。
秦師姐身具天鳳靈體,所結金丹可徹底治好她的病症。
為了達成目的,她設計陷害,緻使秦師姐背上了勾結魔門的罪名,被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她趁此時機,剖了秦師姐的金丹,因認定師姐無法活下去,動手之時,将計劃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過後,将秦師姐推下了斷魂崖。
拿到金丹的溫舒容徹底治好了寒毒,修為突飛猛進。
她心向飛升,渴望長生逍遙,閉關三年結嬰,本以為出關後,前途大好,不曾想自認早已死去的秦霓雲忽然出現在宗門,在結嬰大典中,當衆揭發了她的惡行。
彼時,秦霓雲已然晉階化神。
結果可想而知,她修為被廢,宗門将她交由秦霓雲,任其處置。
她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冰牢裡,沒了修為,徹底變成凡人,日日挨餓受凍,秦霓雲給她喂了一枚丹藥吊住性命,生生折磨了她十年,才給了一個了斷。
自噩夢中驚醒後,溫舒容緩了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
夢中那個人......真的是她麼?
為了治好寒毒,那般不擇手段,她明明從未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她自幼失去雙親,是師尊一手帶大。
師尊在世時,經常教導她,修仙界弱肉強食,無論是誰,都不可輕易相信,也不能起害人之心。
她一直記得師尊的教誨。
溫舒容無法理解,夢中的她怎會做出那般惡毒之事?
就在她陷入沉思中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一枚呈現透明狀的玉簡緩緩浮現而出,懸停在半空。
溫舒容被這一異變所驚,立刻警惕起來。
同一時刻,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傳入耳旁。
“那是你的宿命,不管你本心如何,都必須按照夢中的劇情走下去。”
“你是誰?”
“天命玉冊,記載世間諸人命運,你今夜夢到之事,在不久後的将來,都會逐一成為現實。”
“不可能!”溫舒容下意識反駁:“我絕不會做出那般惡行!”
玉簡繞着她轉了一圈,幽幽道:“夢中十年,你被秦霓雲折磨,痛不欲生,你難道不恨她麼?”
溫舒容抿了抿唇,“那是我有錯在先,秦師姐隻是為複仇,換做是我,被人如此陷害,也不會善罷甘休。”
“哼,不管你如何想,既定的命運是改變不了的!”
溫舒容握緊雙拳,語調冰冷:“我的命運,一向由我自己掌握,沒有任何人能決定我的未來!”
“是麼?那就拭目以待吧!”
天命玉冊驟然化作一道流光,飛入青衣少女識海内。
因其速度太快,溫舒容根本來不及阻止。
反應過來後,她試着将玉簡逐出識海,卻發現怎麼也無法做到此事,于是寒聲道:“你要做什麼?”
“隻是想告訴你,屬于秦霓雲的命運。”
話音方落,溫舒容識海内,出現了一些陌生的畫面以及文字。
看了許久,她逐漸明白過來。
秦霓雲是玄元界天道氣運之女,無論經曆何種磨難,最終都會收獲更大的回報。
比如夢境中,她修為被廢,墜落懸崖後,意外落入一座上古大能遺府,得奇遇,重新結丹,更是在半年内,突破金丹境,成功結嬰。
接着兩年化神,十年突破大乘。
溫舒容身死沒多久,秦霓雲引動飛升雷劫,順利渡劫成仙......
彼時,這位氣運之女骨齡僅三十整,成為了玄元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飛升修士。
看完相應内容,玉簡緩緩消失,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
第二日清晨,洞府外,一陣咚咚敲門聲傳到徹夜難眠的溫舒容耳旁。
“溫師妹,宗門大比快開始了,師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溫舒容聽出了聲音主人是誰,立刻回道:
“好,柳師姐稍等,我馬上出去。”
夢境中也出現過宗門大比,溫舒容想借此時機,看看現實發生之事究竟是否和夢境重合。
......
一炷香後,淩霄宗青雲峰。
柳萱帶着溫舒容落在空地,素手一揮,将飛行靈器收回了儲物戒内。
四下環望,看到遠處第九座擂台時,她面上露出一絲激動之色。
“溫師妹,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你看,秦師姐就在九号擂台上!”
溫舒容此刻也看到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手持玄靈劍,一身素白衣裙,烏發半挽,用檀木簪别在腦後,面上不施粉黛,一眼望去,清冷十足。
夢境中,秦霓雲第一場鬥法就是在第九号擂台。
意識到這一點,溫舒容望向她的眸光頗為複雜。
夢中十年折磨,而今曆曆在目,要說對這位宗門大師姐沒有絲毫芥蒂,是不可能的。
天命玉冊說這是她既定的命運,不過她不信命。
而今若要改命,就從遠離秦師姐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