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峰大殿。
溫舒容和師姐并肩而行,走入殿内,看到了端坐于青玉桌案旁,執棋對弈的兩名女子。
她上前一步,同師姐一起執禮問安。
月岚放下手中所執白棋,凝眸望了她們一眼。
此前她隻感應到徒兒歸來,不知具體修為,而今人已在近前,觀其一身靈力波動,已是化神中期。
月岚面上難掩驚訝。
當初在神祠,舒容同她告别,孤身前往昆侖山脈尋找神藥,那時候,她心内着實為其擔憂,隻盼着徒兒平安順遂。
臨行前,舒容曾問過她,是否還願意回淩霄宗。
那時候,月岚沒有給出答案,隻因她是靈體狀态,肉身化陣,早已不存,回去宗門,無法像過往一樣和同門相處。
後來,九玄師姐見她常露出憂思之色,說服她一起回到了淩霄宗。
隻因宗門内,有舒容的魂燈放着,通過魂燈,可随時得知徒兒當前的狀态,确認是否有生命危險。
月岚受神道術法所限,無法離開供奉的雕像三裡之外,為此九玄特意施展袖裡乾坤之術,将整座神祠一起帶離浮天古城。
眼下看到徒兒,月岚震驚于其修為提升之迅速,也真心為她高興。
溫舒容行禮之後,問起了來時所見之事。
“師尊,青竹峰可是出了什麼變故?我看峰上布局同半年前相比,有極大的變化,而且峰上的弟子似乎都不見了?”
提起此事,月岚輕歎了一聲,反問道:“我不在的這幾年,舒容和秦師侄可知前任峰主吳垣的所作所為?”
溫舒容颔首:“大緻知曉一些,當年師尊您以身化陣,護住一城百姓,此人得知您無法歸來,設計謀奪了峰主之位,并且自那時開始,聯合峰上長老,克扣徒兒月俸,後來徒兒不堪忍受,自請離開,去了若雲峰。”
說到此處,溫舒容話音稍頓,猶豫片刻,接着補充道:“大半年前,此人讓峰上弟子散布流言,後來被宗主罰去了思過林。”
話落,她小心看了師姐一眼,對上一雙溫柔的眸光,心内剛生出的一絲别扭就此散去。
那則流言,雖然完全是無稽之談,但她并不願再度提起,也擔心師姐介意。
畢竟當初,師姐曾出言提醒過,宗主洛婳喜歡女子。
那時候,她隻覺師姐多慮,畢竟她和宗主身份修為均不對等,而且修仙界有駐顔之術,不缺美貌女子。
後來在望仙居待了多日,宗主施法替她壓制寒毒,表現出來的也均是宗門長輩對後輩的關愛之意。
隻是溫舒容沒有想到,會有不懷好意之人,利用此事,在宗内大肆散布流言。
對于罪魁禍首,溫舒容厭惡至極。
沒有任何證據,便惡意揣測诋毀,她那時甚至覺得,對吳垣的處罰還是輕了,不過仔細一想,入思過林百年,無法修煉,以此人壽元來算,道途已是徹底斷絕。
流言相關之事,月岚回到淩霄宗後,曾聽九玄師姐提起過。
“舒容,這些年,委屈你了,峰上原來的弟子全被我打發去了外門做雜役,你也别替他們求情,那些家夥當初聯手排擠你,逼你離開青竹峰,後來在流言散布時,又冷眼旁觀,甚至助纣為虐,這是他們該得的下場!”
當初溫舒容向洛婳告發流言之事,洛婳罰了青竹峰所有弟子五年月俸,期間斷去全部的修煉資源,且禁止離宗。
這等懲罰,和宗規相符。
月岚所為,完全是出于對徒兒的心疼,洛婳得知後,沒有多加過問,算是默認了此事。
溫舒容明白師尊的用意,心内隻有感動,并未反駁。
“當初之事,徒兒雖有委屈,但好在後來,一切明了,師尊莫要再為徒兒傷心。”
月岚颔首:“舒容,你先前所提,前任峰主吳垣的罪行隻是冰山一角,你可知,此人如今已被宗主處死。”
聞得此言,溫舒容先覺意外,但想到吳垣那等小人性子,若說其做出什麼不利宗門之事,也不奇怪。
隻聽月岚繼續道:“此人自兩年前起,一直和太一宗一名長老有所聯系,得對方指點,在青竹峰地底,暗中布下了一道窺靈陣法,此等行為,已是叛宗。”
溫舒容眉頭微皺,“窺靈陣法通常被一些修士用來監視敵人動向,可将布陣之地發生之事知曉得一清二楚,若是如此,這兩年,青竹峰對太一宗而言,豈非毫無秘密?”
月岚點頭,“我回淩霄宗後,偶然間去往地底,發現此陣的存在,立刻動手将之毀去,謹慎起見,全面更改了峰中布局。”
溫舒容心内恍然,“原來如此,師尊,你可曾聽聞各地伏魔大陣損毀一事?”
提起此事,月岚神色凝重了許多。
“宗主說過,這次的魔災很嚴重,如果處理不好,到時候,整個玄元界恐怕都會失陷。”
一旁,秦霓雲适時開口:“我和師妹在返宗途中,曾遭到一群半魔攻擊,如今基本能确定,伏魔大陣被毀,和晝空脫不了幹系。”
聽聞此言,端坐于青玉桌案另一側的九玄站起身,揮袖取出了兩枚呈現淡紫色的橢圓狀玉佩。
“此物是我和宗主一同煉制,内裡設有宗門專用來追蹤敵人蹤迹的秘法,日後若你們遇到晝空,直接将之捏碎,這樣秘法發動,可從此鎖定敵人蹤迹。”
話落,她素手一揮,将玉佩用靈力托着,隔空遞至兩位少女身前。
溫舒容同師姐一起接過了玉佩。
九玄見狀,繼續道:“此前,宗主她曾試着尋過晝空蹤迹,可惜對方隻派遣傀儡在外行走,本尊基本隐于虛空,位置不定,将來這秘法若能成功發動,我們便可占得先機,設法将強敵徹底除掉!”
秦霓雲想起一事,轉而詢問:“此人奪舍了太一宗的真玄子,不知此宗修士是否已得知真相?”
九玄輕歎了一聲,“太一宗内部關系複雜,此事我宗已告知,但直至如今,并無回信傳來,我甚至想過,太一宗是否已被晝空完全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