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扭頭,看得吳文發毛。
“令尊最近數次找我,詢問你最近動向,念及好友多年,我隻是說你在尋找新的藍海市場。現在看來,實話實說你在鴨子窩安家比較好。”
任辛樹語速不算快,聽得吳文渾身冷汗,男人笑容狗腿:“别啊,别。找人,我擅長。”說着他開始分析。
“雖然青春期的孩子叛逆,不過初夏常年在家,接觸的人少之又少,肯定是被那些所謂的心理醫生挑唆的。我跟你說多少次你們沒血緣關系,那些世俗人倫扯不到身上,初夏都不怕,你擔心什麼?”
吳文喋喋不休,等瞥見任辛樹越來越黑的臉,他聰明地比劃了一個噓聲手勢,把自己嘴巴拉上。
過了片刻。
“最近換的心理醫生辦公處在哪?”
“公園附近,離這三四站路。”任辛樹頭痛欲裂,他心煩:“初夏不知道地址,去那裡隻是浪費時間。”
吳文沒吭聲,他認識的人都混迹在夜場,就算他們沒見過初夏,也都知道吳文的發小有個捧在手心的寶貝,不可能瞞着掖着。
就在他以為事情隻能報警,秘書拿着一沓打印照片急匆匆趕來。
“任總,根據監控路線推測,小少爺應該是去了地鐵站。十二點左右運營的列車不多,兩三輛都去往客運站。”
紙張整齊展開,任辛樹視線下移,目光停在某個不起眼的胡同口,轉頭看了眼滿臉茫然的吳文。
“醫生除了會面時間,私底下見診療者的原因你知道麼?”
起初後者沒反應過來:“咋了?”停頓幾秒:“不應該啊,誰會跟工作牽扯私密關系,難不成你又找了位變态?”
吳文咂嘴:“初夏好可憐,一個兩個都不安生,我要是他早跑了,還能忍到現在——哎呦!”
他就知道!
任辛樹咬緊牙關。
經曆過兩三次單獨談話,就算嶽夜不主動開口,初夏也能打探到零星半點的消息,那個不省心的小東西!
“别跟過來。”
他丢下句匆匆離開,留下面面相觑的吳文與秘書,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女人感歎萬千:“任總真的好疼小少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好家長,您說是吧,吳先生。”
“……”
知道内情的吳先生抹臉沉默。
還真是,好、家、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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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白夾起的十二粒米懸在半空足有半分鐘,被嶽夜蹬了眼回神,囫囵吞棗咽下去又扒拉一口菜,結果看清初夏咬住小香腸的嘴巴,憋的他打了個嗝。
動靜霹靂如放炮,嶽夜筷子一橫。
“不吃滾蛋。”
“客人還在這兒呢,你能不能收斂點身上的痞子味!”嶽白不甘示弱:“裝也裝不像,早跟你說留點頭發,哪有心理醫生整得的地痞流氓一樣。”
聞言,嶽夜皮笑肉不笑扭頭,雖一言未發,眼神透出的警告味兒極濃,配合兄弟倆如出一轍的寸頭,真有點社會碴子味道。
就他這樣,偏偏還是雙一流本碩連讀高材生,上學起就為别人家孩子的範本,打壓的嶽白擡不起來頭。
見青春期的孩子服軟,嶽夜心中有數見好就收,順勢把那盤小香腸往嶽白那邊推:“……”
氣得後者差點一口氣吞下半碗飯。
無視兄弟之間的風波,初夏專注面前糖醋裡脊,這種高油高糖的食物,向來是任辛樹食譜上的黑名單。
算啦,老男人要保養身材。
自己體諒一下他,不愧是好初夏。
初夏滿意點頭。
他小心翼翼夾起根,每一寸肉都裹滿晶瑩不滴的酸甜醬,黃澄澄看着就喜慶,他嘴角忍不住微翹,恰巧嶽夜捕捉到這幕,頓時腦補任辛樹虐待初夏的畫面。
“以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嶽夜急急表态,眼神誠懇:“嶽白下半年住校,房間閑置。”
“哈?我什麼時候說要住校了?”
“現在。”
“你牛逼。”
嶽白三番五次被駁面子,他臉都挂不住,筷子一摔蹭蹭去了三樓,關門震得玻璃晃動。
“别理他,那個臭小子。”
嶽夜剛要安撫初夏,生怕嶽白的粗魯吓到他,結果男生擦擦嘴起身,端過來嶽白碗筷為其加滿菜,看得人一臉莫名。
“嶽醫生。”
初夏轉身,眉眼彎彎。
“我送上去吧,剛才在外面我碰見嶽白給我指路來着,不過因種種原因還沒來得及感謝他,正好趁這個機會向他道謝。”
嶽夜懵:“什麼,嶽白還會指路?”
初夏也不解釋,捧住碗的模樣乖巧可愛,配合他那張小天使般的五官,幾乎沒人能抵擋的住誘惑。
“是呀,他可是個好孩子呢。”
“我得好好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