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涼捅了捅周惹的肩膀，“對人家小姑娘，惡意不要那麼大。”

周惹淡聲道:“我隻是單純問問。”

姜容看着他們兩個人，低下頭沉默了兩秒，才擡頭說道:“我在校外兼職，隻是酒吧一個送酒的。”

“我也不想穿那種衣服，戴那種假發片，但是酒吧老闆說服務員都是這麼穿的，我不這樣穿他就不要我去他那裡打工，我也不想在那裡上班，但是那裡工資是最高的，我奶奶生病了，要好多好多錢，我以為……我以為我隻要潔身自好就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結果被學校的人發現了，流出了好多照片，其實那些照片都挺正常的，隻是裙子短了點，結果學校的男生就對我各種猜忌，我真的……我真的……”她的聲音越來越抖，泛着淡淡的哭泣。

“好了，我們知道了”，謝涼将手搭在姜容顫抖的肩膀上拍了拍，輕聲道:“回去吧，天很晚了，你奶奶還在等你。”

“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姜容哭着走了，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嘴裡全是謝謝。

晚風吹過空蕩蕩的大馬路。

偶然有小轎車從路中駛過，兩個少年的身影在路燈下一瘸一拐地走着。

謝涼看着周惹，語氣裡帶着細微的埋怨，“都叫你别問了，你還問。”

周惹道:“我怕你被人當槍使。”

謝涼笑了笑，“現在放心了？”

周惹臉上沒什麼表情，依舊和小時候一樣，愛别扭，什麼都喜歡放心裡。

謝涼繼續道:“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是嗎？”周惹轉頭看着謝涼，“那我是什麼樣的人？”

路燈下，兩個高挑的影子肩并肩走在一起，晚風吹起地上的落葉，也吹地他們校服來回晃動，像是兩個黑白色的塑料袋。

周惹的眼睛注視着她，謝涼望了望天，最後說道:“不是一個短命的人。”

周惹嘴角一抽，“廢話。”

謝涼的側腰突然又抽了一下，她臉色一白，将手搭在周惹的肩膀上，指腹微微發白。

周惹道:“你怎麼了？”

夜晚太黑，謝涼低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聽見少年帶着笑意的聲音，“那必然，周同學，你以後要長命百歲。”

終于走到了藥店，藥店裡的光透射在他們身上，兩個少年擡步走去。

藥房很亮堂，空氣裡隐隐約約可以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謝涼忍着痛走到收銀台，“您好，有碘酒和綁帶嗎？我同學受傷了。”

“有的，我給你拿”，白大褂的女人朝着貨架走去，片刻後拿着碘酒和繃帶遞給謝涼。

藥房的燈光下，周惹的手比在外面看起來更嚴重。

雖然玻璃碎片都被周惹拔了出來，但是整個手又紅又紫，有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你自己可以嗎？”謝涼看向周惹。

周惹點頭，從謝涼手裡接過繃帶和碘酒。

謝涼這個時候沒搶着給他整理傷口，沒辦法，她現在的側腰痛地她快直不起腰。

豆大的汗珠慢慢從額頭滲出，謝涼坐在冰冷的座椅上慢慢躬下腰，她的嘴唇微微發白繃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