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睡一覺吧，也不知道周惹下火車了沒有。

她從口袋裡掏出魔方擰了起來，廚房水龍頭水滴滴落的聲音似乎在她的耳朵裡越來越慢，她慢慢閉上眼睛。

眼前從一片雪白轉變為一片暗黃。

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熟睡聲，她緩緩睜開眼睛，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吸聲。

她擡眼望去，淡黃色的燈光下少年的眼窩有些深，光線在他的鼻梁一層打上陰影，他閉上眼睛正在睡覺，而此刻李小明的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離地太近，呼吸灑在李小明的脖頸上，有些燙人。

她的耳根微微泛紅，心跳聲也有些快，她慢慢從他的肩膀上離開，視線滑過眼前人的五官，好近，她第一次那麼近的看他。

他的睫毛好長……

暗黃色的車廂裡所有人都在熟睡，她安靜地看着他的眉眼然後慢慢擡起手，動作很輕也很慢。

她的手最終搭在他的眉骨上，然後動作小心地下移，暗黃色的燈光下她的指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皮肉之下經脈的跳動。

她怎麼可以這樣，不過應該沒人看見吧，李小明内心偷摸地想着，嘴角忍不住勾起。

忽然周惹睜開了眼睛，她的手還停在他的薄薄的眼皮上。

李小明微微一愣，指腹下意識抖了一下。

周惹看着她，平淡道：“你在做什麼？”

李小明一瞬間反應過來，收回手，歪頭笑了笑，說道：“你真好看，我摸一摸。”

周惹的視線滑過李小明那絲毫不帶心虛的表情，“你……真的覺得我好看？”

“是啊，你的睫毛好長，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我有點羨慕。”李小明慢慢湊近，眼神滑過他的每一分五官，很直白，也很簡單。

面對那麼直白的誇贊，周惹的心跳地有些快，但是李小明的眼神很純粹，純粹地有些傷人。

那眼神就像是看見了喜歡的貓，覺得可愛所以摸了摸。

“那你還要摸嗎？”周惹淡淡開口，聲音似乎很平緩。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李小明蒙了，周惹是不是在和她反向生氣，不對不對，她就是碰了一下他的眼睛，不至于生氣，不至于……

她心頭有些發怵，試探性地将手放在他的眼尾。

周惹沒說話，也沒什麼反應，在李小明的視角裡就像是在說：“懶得理你，愛摸摸，偷偷摸摸地跟個賊一樣。”

然後……李小明成功将她自己洗腦，周惹不是生氣，是看不起她偷偷摸摸的行為，原來男生眼裡的兄弟情是那麼坦白的嗎？嗯，好像也說得通。

她嘴角揚起，手指輕輕滑過周惹的眼皮，搭在他的鼻梁上然後緩緩下移。

周惹的耳根越來越紅，他微微偏頭，垂眸躲避李小明的目光。

他不敢看她，喉結上下滾動越來越紅。

他的餘光看着她上揚的嘴唇，平攤的手掌慢慢攥緊，他讨厭自己的龌龊想法。

李小明的手最後在他的挺翹的鼻頭停了下來，她收回手，說道：“好了，不打擾你睡覺了，不過你的睡眠好淺我碰你一下你居然就醒了。”

周惹看着她，光線很暗足夠擋住他眼底的神色，語氣平淡道：“嗯，睡覺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小明再一次睡着，周惹睜開眼睛将李小明的頭輕輕扶到他的肩膀上。

他輕輕用腦袋蹭了蹭她的頭發，然後移開目光，不敢看她也不敢碰她。

他們是朋友，喜歡上她本來就已經很錯，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