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謝涼疼地捂住了腦門。
周惹冷笑道:“裝不認識嗎?”
謝涼捂着腦袋,“什麼意思?”
周惹冷聲道:“說好在一起的,也沒見你來找我。”
怎麼回事?周惹沒失去第二次的記憶……
謝涼腦子裡有些懵,下意識反駁道:“我又不知道你留着記憶,我還等着你來找我呢!”
周惹嘴角一扯,“你個蠢貨,你那天晚上什麼都說了,就是沒說你那邊所對應的時間,我請問我該去哪個時間段找你?十年後,五十年後,還是等我入土啊?”
謝涼:“……”他說的好像很對,她确實沒說……
周惹氣地揉了揉眉心,“我還等你給我發消息呢!結果六年了,你是一個都沒發,我就想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想起我,結果你……”
聽着周惹喋喋不休的抱怨,謝涼腦子疼,連忙擺手,“我的錯,你别說了,你别說了,都是我的錯。”
周惹:“我謝謝你。”
窗外的風景在随着公交車的移動而漸漸後移,謝涼望着周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了,但是六年來第一次見面,謝涼卻覺得周惹似乎從來沒有正真離開過她,她們也隻是分别了一小段時間去走各自的路,然後又在道路的交彙點再一次重逢。
16年的歲月,或許什麼都改變了,但是不變的依舊是人心。
公交車在緩慢前進,周惹看了謝涼片刻,然後扭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無數景色倒影在他的鏡片上,他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感慨,卻也增添了更多的穩重,他對着不斷變化的風景慢慢道:“所以……你……想好了嗎?”
謝涼後仰在座位上,柔順的發絲沾染了些陽光的味道,她的嘴角竟也忍不住上揚,她感慨道:“我都30好幾了,還能有什麼事情是沒想好的。”
周惹嘴角微微揚起,“也對。”
風從土壤的根部呼嘯而上,壓過一片野草麥浪,時間在此刻也具象化了。
謝涼疲倦的眼睛微微閉上,她安穩地靠在周惹的肩頭,打算睡一覺。
周惹撩開謝涼額前有些亂的發絲,溫和地笑了笑,然後伸手慢慢地握着她的手,他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那一覺,似乎夢回了少年。
窗外的小攤販正在叫賣着,每個人攤位上都放着一個小喇叭。
外面的寒風将窗戶吹得厲害。
公交車上,謝涼穿着黑白色的校服靠在周惹的肩膀上睡覺,車太颠簸,謝涼的腦袋總是一下一下地往下掉。
周惹平靜地看着她然後用手扶着她的腦袋。
謝涼睡得很安慰,她伸手抱着周惹的腰,嘴裡嘟囔着,“周惹……”
她睡得太沉了,迷迷糊糊地說着夢話。
清瘦的少年被她煩地耳根子微微泛紅,周惹低咳兩聲,試探性地說道:“起來一下,别抱着我。”
謝涼死死地扒着他,扯也扯不走,謝涼繼續說着夢話,“告訴你一個秘密。”
周惹嘴唇微微繃緊,心想莫不是要說他的壞話了。
她要是敢說一句,他就把她弄醒。
謝涼道:“周惹是我最好的朋友,第一好的朋友……我很喜歡他,特别特别喜歡他……”
周惹清冷的眼神不自禁地透露出一抹笑意。
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道:“那江小白,陸豐他們呢?”
謝涼聽不見他說話,早就睡死了,回應周惹的隻有她熟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