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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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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故事,就是以前發生的事。

故事說,有位小娘子年過十五之後就像一個花骨朵般慢慢綻放,美好得令人向往。她自小聰慧,凡事自己拿主意,她的阿爺也事事由着她,隻盼從小身體不好的她活得開心了能多活幾年。

情深不壽,慧極必夭。這位小娘子太聰慧太通透,出身又富貴,母親雖然早逝卻有着外家與阿爺全心的疼愛,從小任什麼都不缺,比之世上大多數的人,她擁有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同時又活得太清醒、太明白,以緻于少有欲求,少有好奇;更兼先天便有不足之症,時時痛苦難耐,于她而言,活着并不好受,能讓她開心的東西也很少。

講到這裡,燕昭鵬身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位小娘子的想法他太懂了。

白陽來繼續講到:小娘子的家裡有很多書,但書上的東西她一看就懂,覺得沒甚意思;别人眼中珍貴的珠玉金翠在家裡一箱一箱的堆着,在她看來晃眼又沉重,也不好玩;她唯一的消遣便是看阿爺的公文,人心鬼蜮,變幻莫測,才是讓她有興趣的東西。

因着父親越發受聖人重用的緣故,她的及笄禮辦的十分盛大,她本着為父盡孝的心意親自給自己開了調理身體的方子,按時按量地喝了三個月,終于能在及笄禮當日全妝出門,第一次現身于衆人面前并完美地撐到了最後,直到坐上了回府的馬車才在車裡暈了過去。

燕昭鵬歪着腦袋看白陽來:什麼故事,這不就是雍府的往事嗎?帝都世家的舊事沒幾件我不知道的。

白陽來不理他,接着講,不過既然他都猜出來了那就不必遮掩了。

當時正值壯年的雍長齡虎目含淚握着女兒的手守在床前哭道:“兒啊,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雍平康小娘子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攢了攢力氣,才平靜中略帶一點嬌氣地安慰父親說:“孩兒在府中待的久了,也想出去看看别的人嘛。”雍長齡從小養她到大,怎能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别的人”在他女兒眼中和院子裡的樹沒什麼分别,很有可能她還更喜歡樹。

在父親的注目下喝了按着新方子煎好的藥,雍平康擁被而坐與父親說話:“我曾看過阿爺帶回來的邸抄,兩年半之後先皇後去世就滿十年了。”

雍長齡還在擔心她的身體:剛才那碗藥一定很難喝,他聞起來都難聞極了還是綠汪汪的……聞言回神,不解地說:“啊?噢是啊,兩年……嗯兩年半。康兒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雍平康猶豫了一下,顧忌着父親的承受能力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想,轉而道:“父親可知先皇後的母家如今如何?”

雍長齡想了想說:“先皇後是陸老将軍唯一的女兒,當年喪期未過老将軍便驚了馬,一向對外說的是在府中養病,實際上早已下身癱瘓不能行動了。我頭幾年去探望時老将軍還願意見見我們,在院子裡曬曬太陽閑話一時;這兩年再去,我們已經見不到人了。”

雍平康垂下眼睫,端莊斯文地輕點了點頭。

雍長齡看着女兒白中泛着點兒青的小臉兒,高興于她願意閑談說明身體好點兒了,又難過于她花一樣的年紀卻不能如常人一般無憂無慮。這想法實在是有失偏頗了,常人即便康健又有誰能無憂無慮?

雍長齡按捺住思緒繼續說到:“陸老将軍當年所掌之兵權現由幾位陸将軍分領着,聖人将他們都派到了陸老将軍當年駐守過的地方,陸家的權勢如此也算是傳承下來了。”這話也就是個安慰,兵權在一個人手中和分别在幾個人手中那可是天壤之别。

雍平康淡淡一笑,擡起一雙平靜的眼睛看着他說:“父親,陸家快要辦喪事了。陸老将軍哀榮加身喪事會辦得非常隆重,屆時,在外帶兵的陸将軍們會盡數返回帝都為父奔喪。按制,父死需守制三載。陸家的兵權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到了聖人手中了,而且名正言順,理所當然。”

雍長齡先是震驚繼而沉默。他對于女兒的話可以說是萬分意外,但以他所知的朝政時局和景帝的圖謀,話中的這一切都太可能發生了。他沉默着,一邊在心中再次推演種種,一邊思考女兒今日突然與他說起這些是什麼意思。

故事之外,聽白陽來講到此處的燕昭鵬作為已經知曉了後來事态發展與結果的人,則是整個脊背汗津津的發寒。他害怕地抓住白陽來的肩膀汲取溫暖和安全:“你是說,雍娘子早在那時候就看出了陸家的死局?”

白陽來拍拍他的手索性将榻上的梅花幾移開說:“是啊。其實這也是大人和大将軍都希望我多出去看看、多長些見識的根本原因。我跟你不一樣,從小沒見過什麼世面,跟着你一起讀書讀的也都是死書,不多長長見識,就無法像雍娘子這樣,靈活貫通地看待世事和各種各樣的人。”白陽來笑自己說:“我跟着大将軍在外頭也挺機靈的,可這次遇到咱們自己家的事反而犯傻了。現在想想自己也覺得可笑。”

一說起這個,燕昭鵬立馬打趣他:“可不是嗎,白獄守,你從小到大可是少有犯傻,從來都是别人為你犯傻的。”

白陽來淡淡一笑,初春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勾起了他的發絲,如此随意,亦可入畫。

燕昭鵬心思轉回說:“所以你的意思是,雍娘子是從别的事情上發現陸家滅門之端倪的?”

白陽來點頭:“是。”

燕昭鵬願聞其詳:“怎麼說?”

回到故事裡。

據雍平康當年的分析,皇後去世多年,聖人羽翼漸豐,收陸家的兵權是他的第一步。那麼怎麼收呢?雍平康認為,依今上的性子他應該會:“在這三年之内殺光陸家所有的嗣子。”

所有的?嗣子?當年的雍長齡乍聽到也覺得脊背生寒。

雍平康平靜點頭:“對,無論大小,一個不留。”

雍長齡想說聖人不至于如此,但自己女兒也不是會随便說話的性子,遂問:“為何這樣說?”

雍平康看着他露出了一點笑意,很好,父親相信我多過相信他的主君,那就可以直說了:“因為,聖人氣量狹窄,生性善妒。先皇理智尚存之時從未想過讓他承繼帝位,若非一時激憤逼死文王,而明王殿下又遠在澄州,怎麼輪得到他?再有,若不是他娶了陸家獨女,得到了陸老将軍的鼎力相助,憑他?澄州就是再遠這皇位也輪不到他來坐。”

雍長齡歎了口氣,女兒确實聰慧,但還是太年輕了:“孩子,你說得對,但又不對。陸家獨女嫁給當年的厲王和陸帥助厲王坐上皇位成為如今的景帝,這兩件事,你覺得,前者為因後者為果?”

雍平康平靜的表情中露出一絲疑惑,好像在說:“難道不是嗎?”

雍長齡突然開心起來,女兒雖聰慧以緻于看起來事事老成,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如今少見的露出了這樣可愛的神色,真讓人禁不住笑逐顔開。他清了清嗓子耐心地說:“其實不是的。我相信不論是當年的厲王還是陸帥,都一定是先談好了合作,才訂的婚約。”

雍長齡解釋道:“陸家隻有一個女兒,她的婚事可以不對陸家有所幫助但也決不能拖累家族。如果隻想要對女兒好,那大可以在低于陸家門第的人家裡找一個陸娘子喜歡的夫婿。不論如何,将軍府與皇子結親,你把這一層單拿出來看就能明白,絕不會是親事在前而利益在後。”

雍平康點點頭,語調仍是不緊不慢:“阿爺言之有理,是我一葉障目了,厲王和陸老将軍,确實都不是會将小兒女之情愛放在權力之前的人。隻是陸家既有從龍之功又手握兵權,依聖人的性子在坐上皇位之後怕是隻要想起這兩點内心便會無比煎熬吧。偏偏陸家的幾位将軍甚至與我同輩的幾位少将軍也都是帶兵的好手。也是因此,皇後娘娘自入主中宮以來五次有孕,五次小産……父親,聖人對自己的子嗣也是一樣心狠呢。”

皇後有孕卻小産的事雍長齡當然知道,但他也隻是知道,從未在意過。如今聽女兒如此說來,雍長齡竟蓦然心驚,隻覺得自己後背起了一身的白毛兒汗。嫁為人婦的女子有孕何其正常,有孕的女子小産也并不少見,但一國之母,五次有孕五次皆小産這就有些令人……

故事講到這裡燕昭鵬又忍不住插話道:“對對對,這事兒我知道。其實宮外對此是很有些議論的,皇後娘娘頭一次小産之時聖人還愧疚不已辍朝三日陪伴娘娘,并且特許陸夫人進宮看望女兒。後來中宮再有小産就不是這樣了,宮裡頭不但有意壓消息,而且不許宮外之人傳言議論。有位夫人娘家與陸家有親,曾在茶會上為娘娘失子惋惜落淚,她家郎君隔日便被尋着由頭降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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