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定義的永遠，他淩駕在時間之上……”這句的後面貌似應該還有一些話。

刹那間隻有一個念頭從陳律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白寒時是不是早就認識他？

但他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他要是早就認識白寒時的話，也不至于solo到現在了。

陳律低頭摸摸鼻尖，像是刻意在回避白寒時的目光，一向油腔滑調的嘴此刻竟也接不上話。

白寒時也不介意，淡定自若地收回視線咳嗽了兩聲。面前的紅頭佛眼珠轉了轉，笑得更開心了。

就在這時，兩人都察覺到周圍有些不對勁，唠嗑談心的氛圍戛然而止，陳律沖白寒時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四周的黑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附近不停地遊走攀爬。

陳律警醒地握緊匕首擋在白寒時身前，他的眼睛就算身處在黑暗也能看清一些不易察覺的細節，如同夜晚捕食的貓頭鷹，眼裡閃着精銳的光。

沙沙聲的頻率越漸加快，密密麻麻，像是一堆的蟲子将他們包圍在内，隻需要一秒，便能将這兩人啃成森森白骨。

白寒時壓制住自己的咳嗽，袖口裡滑落出那隻斷箭，握在手心。

陳律眉頭驟然一緊，模糊中隻看到一團黑影朝這邊猛地飛來，他下意識側過頭，那團影子便貼着他的耳朵蹿了出去，速度極快，讓人看不清。

與此同時，他迅速轉過身揮舞着匕首，對着面前黑暗的空氣猛地一劈。

“噗嗤”一聲，匕首砍到了什麼東西，觸感奇怪。

來不及細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陳律拉着白寒時的手跑到了廟堂外的院子裡。身後的沙沙聲加重加粗，正在迅速地逼近他們！

站在空曠的院子裡，陳律掏出打火機點燃，微弱的火光跳躍着，在兩人身旁形成了一道橘黃的光圈，那群怪物便停在光圈外，暗暗地窺視着。

火苗照亮了兩人的臉，白寒時重重喘了幾口粗氣，陳律輕輕拍着他的背，問：“還好吧？”

白寒時輕笑了一下，點頭。

他膚色偏向冷白，此刻在火焰的暖光下顯得溫暖健康，因為剛剛跑了兩步，臉頰上還泛着兩片薄紅，連唇色也更為紅潤了些。

這讓陳律想起了日落西山時的晚霞，色彩絢爛。

白寒時慢慢擡眼，目光從火苗移到陳律略帶擔憂的眼睛，兩人四目相接的片刻，不知是誰的夢境驟然有了碎裂的迹象，在虛空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

手裡的火苗被風拖拽着，細長的火焰舔舐過陳律的手指，他猛地回過神，迅速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包煙。

陳律煙瘾不大，幾天可能才會抽上一根，此時煙盒裡還剩下一大半的煙，足夠他用了。

接觸到白寒時看過來的目光，他解釋了一句：“我不抽，這是留給那群小王八蛋的。”

說着，朝前方的黑暗擡了擡下巴。

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的東西，似乎是在忌憚着陳律手上的火苗，因此隻是聚集在周圍，而沒有靠近過來。

但打火機的光畢竟十分微弱，随時都有可能熄滅，因此它們靜靜等待着，等待火光熄滅的一瞬間沖上去将兩個獵物撕碎。

看着那極其熟練的拿煙手法，白寒時默了默，沒吱聲。

陳律讓白寒時幫忙拿着匕首，自己拿出煙來點燃，随後将帶着火星子的煙丢向了面前的黑暗裡。

“沙沙沙……”盡管隻是一點火星，也足以那些東西畏懼了，它們互相擁擠着躲避火星，煙的附近頓時形成了一小圈的空隙。

雖然這個方法有效，但也因此惹怒了怪物們，窸窸窣窣的聲音越漸密集躁動，甚至有一部分躍躍欲試地探進了光圈裡來。

那是一顆人頭，後面拖拽着一張薄薄的人皮，因為失去了骨骼和血肉，人皮便像蛇一樣在地上遊走前行着。

陳律和白寒時對視一眼，認出了這張人皮上頂着的頭顱——正是第一天被帶走的何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