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番張邈也被捅了一刀,閑來無事,折竹随劉小寶一道去廣陵張府探望。
去時張邈正睡着,劉小寶在花園裡等候。折竹待不住,去後院看張超妻子和那新添的小丫頭。
“哎喲,瞧這孩子,白白嫩嫩的,皮膚真好。”折竹就着乳母的手看了那小丫頭,不禁笑道。
張超妻子親自為她倒茶來:“這會子好看多了,折竹你不知道,才生下來的時候,皺皺巴巴紅通通的,跟小猴子似的,可醜了。”
折竹見那孩子圓溜溜的眼睛隻盯了自己看,于是笑着逗她說:“阿娘胡說,我們寶貝漂亮着呢,對不對?”
小丫頭似乎聽懂了,咧着嘴笑了起來,卻不防嘴角邊吐出個泡泡。
折竹看得樂不可支:“這要給你大伯看見了,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小金魚咯。”
張超妻子也笑:“她大伯父可緊着她呢,一見了她便歡喜得很。”說着又歎氣,“這次受了那麼重的傷回來,可把我們都吓了一跳。”
折竹可不敢說捅他那一刀的人此刻就在花園裡,隻笑道:“放心吧,殿下帶了她師兄的藥來,那可是醫聖呢,吃了好好養着,保管無虞。”
張超妻子抱過孩子:“殿下和淑女對我們家的恩情,恐怕這輩子都報不完了。”
“這說的什麼話?”折竹笑道,“同在廣陵,互相照應是應當的。”
說話間張超也進來了,見他女兒醒着,笑道:“也給折竹抱一抱嘛。說起來,她也是這孩子的恩人呢。”
他妻子笑道:“我說了,可她不敢,說小孩子家家的太軟了,她不會。”
折竹也點頭稱是。
張超抱起孩子:“一開始我也不敢,如今倒是好多了。對了,哥哥醒了,我帶孩子去見見他,今日還沒去給她大伯請安呢。”
“那我随你一道去。”折竹道,又轉向張超妻子,“你好生将養着,我回頭再來看你。”
“嗯,去吧。”張超妻子柔聲道,眉眼間俱是幸福的笑意。
張邈果然醒了,正坐在春帳内與劉小寶喝茶閑聊。
看見他們來,張邈擡眼打量了折竹一回:“啧,還真是小錦鯉來了。”
“殿下!”折竹不滿,“你怎麼連這個都跟他說?”
劉小寶呵呵地笑:“這有什麼嘛,金魚和錦鯉,多般配啊。”
“你還承認上了。”折竹坐下,翻了個白眼。
張超看看劉小寶,又看看折竹,滿足歎道:“殿下你和折竹女官還有傅副官三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少看點不正經的話本子。”折竹瞪他一眼。
張邈接過小丫頭:“哎呀,我這弟弟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愛好,你就别打擊他了。”
又見這小侄女隻盯了折竹的紅裙子看,他于是又調侃道:“倒是難得見你穿得這麼花紅柳綠的。”又特意往她發髻上瞟了眼,“也不戴白花了。”
不愧是徐州首智,觀察力強于一般人。折竹取下壓裙的如意紅玉佩逗着小丫頭:“哪能一直戴白花呢,服喪也有個頭。”
張邈與劉小寶對視一眼。
劉小寶輕咳一聲,問張超孩子取名了沒有。
得知張邈叫小丫頭呆呆,折竹取笑他說:“你這徐州首智也不過如此,便是說賤名好養活,可哪家的女公子取這樣的小名兒啊,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她又拿如意佩上的流蘇在小丫頭眼前晃了晃:“你看,我們眼睛多靈動,才不呆呢。”
不知道是不是生着病,張邈難得沒有惡語相向,隻溫柔地看着小丫頭,看她被折竹逗得咯咯笑。
劉小寶取下水晶數珠,當是給孩子的見面禮。
折竹見狀,也将玉佩往小丫頭手裡一塞:“希望你日後千般皆如意,萬事定稱心。”
劉小寶啧一聲:“就你會說吉祥話。”
折竹自信滿滿:“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這可是我們三好姑娘的名言呢。”
“三好?”張氏兄弟難得一緻露出的不解神色。
劉小寶胸有成竹:“她老家的人。”
張邈略一思考:“那以後我……”
“你閉嘴!”折竹打斷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那張破嘴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
廣陵胖達記店内,孫策與妹妹孫尚香品嘗着人氣選品。
“嗚哇,果然好喝!”孫尚香一手捧着竹筒奶茶杯,一手握着勺子挖一塊甜品,“哦豁,這是什麼神仙點心啊,我前十幾年都白活了!”
比起他妹妹的連連欣喜,孫策的反應則是另一個極端:“哇,這是什麼?好苦!”他吐了舌頭。
孫尚香哈哈笑道:“不是你說要一款爺們的飲品嗎?這下夠爺們了吧。”
面對妹妹的嘲笑,孫策絲毫沒放在心上,他端着水杯想沖淡嘴裡的苦味,同時環顧店内,顧客多是女孩子——果然女孩子們更喜歡這些甜絲絲花裡胡哨的東西。
“咦,那是……”他的視線落在一個女孩子的背影上,對方一襲淺碧衣裙,手裡還牽着個紅裙小丫頭,兩人拎着外帶紙袋,正邁出門去。
孫尚香一擡頭見她兄長呆呆的,伸手往他眼前晃了晃:“喂,看什麼呢?”
卻沒等來她哥的回答,隻見他騰地往起一站,拔腿就往外跑。
“哎,幹嘛去?等等我啊!”
等她拎着奶茶端着點心趕出來追上她哥,她哥正抓着路邊擺字畫攤子的老闆問:“剛剛上馬車的人是誰?”
攤主嫌棄他沒禮貌,翻了個白眼道:“還能有誰?那馬車上那麼大的府徽你看不見嗎?那是咱們廣陵王府的車,能坐那車的,你說是誰?”
“怎、怎麼可能?”孫策看起來頗受打擊,“她不是應該在廬江嗎?”
“誰啊?”孫尚香眨巴着眼。
“不行,我得追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