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到底明唔明咩叫‘複利’啊?!你而家攞出嚟嘅呢D錢,連一半都唔夠啊!”
(小姐,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複利’啊?!你現在拿出來的這點錢,連一半都不夠,)
靓坤煩躁地站起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中,手下壓着一張支票——
若非母親留下的車禍賠償金,易簡連這一張支票上的幾十萬也湊不出。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屋企有房産,又唔肯賣掉還債,妹妹仔,你老豆仲唔知系邊個坑渠度躲債,你唔心痛我,都心痛心痛你老豆喇!得唔得?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家裡有房産,卻不肯賣掉還債,妹妹,你老爸還不知道在哪個下水道裡躲債,你不心疼我,也心疼心疼你老爸!行不行啊?)
“唔得……”
(不行)
“乜話?”
(你說什麼?)
靓坤雙手在辦公桌上猛拍了下,更傾身向站在辦公桌對面的易簡。
“呃……唔系、”
易簡被他不穩定的情緒吓得往後退了半步,解釋道:
“坤哥,我屋企嘅情況,你可以問負責收賬嘅佐敦,我婆婆有老人癡呆,我真系冇辦法帶住佢搬去其他地方住,我哋冇可能賣曬間屋嘅。所以我先會将屋企可以合出嚟嘅錢攞嚟還你,下個月我仲可以再合出五萬蚊……我有做兼職,而且出年就可以正式做嘢,到時糧會更高啲,隻要你——佐敦佢哋唔再阻我正常生活,我一定努力賺錢,保證個個月都羅錢出嚟還賬!”
(坤哥,我家裡的情況你可以問負責收這筆賬的佐敦,我外婆有老人癡呆,我真的沒辦法帶着她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房子我們不能賣,所以我才會先把家裡能湊出來的錢拿來還你,下個月我還能再拿出五萬塊……我有在做兼職,而且明年就可以正式工作,到時候薪水會更高一點,隻要你……佐敦他們不再打擾我的正常生活,我一定努力賺錢,保證每個月都拿錢出來還賬!)
同靓坤談判,保住房子和外婆的安全就是易簡此行的目的,這些要跟靓坤說的話,她早已在見到靓坤之前在心中排練過千萬遍,
她知道社團大佬不好惹,也聽說過坊間對于旺角揸Fit人靓坤的種種傳聞,但當她真正面對他張揚的亮色西裝、浮誇的肢體動作,暴躁易怒的脾氣,潮濕原始的眼睛以及被煙酒、熬夜、大嗓門磋磨得嘔啞嘲哳的公鴨嗓,都令她心如擂鼓,忐忑不安,
直覺告訴她,跟面前的男人講道理,等同于對牛彈琴,
可悲的是,她除了‘講道理’之外毫無辦法。
“坤哥,我知你哋算利息嘅規矩,我遲啲還清,你哋仲可以賺多啲,對你哋冇壞處,系咪?我婆婆同間屋都走唔脫,我冇辦法似嗰個男人一樣撻數,你可以放心嘅!畀個機會我啦?坤哥……”
(坤哥,我知道你們算利息的規矩,我越晚還清,你們就賺的越多,對你們也沒壞處,對吧?我外婆和房子都跑不了,我沒辦法像那個男人一樣賴賬,你可以放心的,給我一個機會吧?坤哥……)
易簡把姿态放得很低,真誠得就差給靓坤鞠個躬,
但是,
辦公桌那面站着的人并不是德高望重的校長先生,而是無惡不作的洪興揸Fit人:
“噉系唔系你到死都唔還錢,我先更劃算丫?癡線!我系收債,唔系招人打長工啊!将應該還我啲錢畀返我,我攞去買股票一晚賺過你成世啊!”
(那是不是你到死都不還我才更劃算啊?癡線!我是收債,不是招人打長工啊!把該還我的錢還給我,我拿去買股票一夜賺過你一輩子啊!)
炒股……
香港炒股的人很多,更何況是喜歡賺快錢的社團人士?
易簡不驚訝于靓坤會投錢進股市,卻很難苟同他把炒股當賭博那樣的态度,
她也有五萬本金放在股市裡,現在抛出去也不算虧本,但外婆有基礎病,年紀也大了,就算要還債,也應該給她留一份醫療保障,讓她看得起病,吃得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