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企喺度做乜啊?!過嚟食嘢!”(傻站着幹什麼,過來吃飯。)
易簡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恢複到毫無波瀾的狀态:
“多謝曬,坤哥,我唔餓嘅。”(謝謝坤哥,我不餓。)
靓坤歪頭,撇嘴,聳肩,
無所謂地擺了下手:
“咁嘛你……”
易簡希望靓坤要說的是“那你走吧”,然而靓坤說的是——
“咁嘛你……坐過嚟先啦,傻更更企喺度好阻住地球轉?!”
(那你先坐這邊啦,傻愣愣站着太礙眼了)
“……”
(留低我有乜用?……)(把我留下來有什麼用啊……)
長久的忍耐令易簡心煩意燥,如果她能多會一些髒話就好了,
至少可以在心裡罵得更過瘾一點……
“我知喇,坤哥。”
易簡慢吞吞地挪過去,坐到沙發的邊緣位置,與靓坤隔一個身位,保持距離,
不幸中的萬幸是靓坤此刻一手要拿筷子,另一手要拿酒杯,并沒有把她拽過去蹂躏的心情。
靓坤自顧自地吃着,
嘴巴很忙碌,除了咀嚼吞咽食物以外,還要不停地抱怨大口發、咒罵哨牙莊以及他的兩個不知名垂危小弟,
眼前筷子或者手在整桌飯菜上胡亂地翻動,耳畔粗啞刺耳的污言穢語聒噪不停,
鼻間充斥着生冷的魚腥氣,
原本就遭受了一下午身體外加精神折磨的易簡不堪忍受,蹙眉屏息,仍舊抑制不住想吐的沖動,
她用力閉緊眼皮,太陽穴嚯嚯地跳動着。
靓坤吃着吃着忽然想看一眼身邊過分安靜的女人,
這一看就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眉頭緊蹙,睫羽顫動,雙手在腿上緊握成拳,連指關節都泛着青白,
他放下筷子,眯起眼細細打量她,舔舔帶着魚腥味的嘴唇,
抓起清酒灌下喉嚨,喉結滾動時産生了明确的猜想,嗤地笑出聲,
同時将瓷質的清酒酒壺底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台面上。
“!”
易簡被吓得精神一震,睜開眼睛看向靓坤,一時之間,眼中驚恐暴露無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靓坤見狀更是愉悅,笑到肩膀聳動,一手捂住笑岔氣的肚子,一手指到易簡鼻子上:
“睇你成隻鬼咁款,由天光做到黑曬都唔認餓?餓到暈啦啩?仲後生,唔好搞到個胃壞咗嚄~”
(看你像隻鬼似的,從白天忙到晚上還說自己不餓?恐怕早就餓壞了吧?年紀輕輕别把胃搞壞了嘛~)
能把關心的話說得這麼陰陽怪氣并非是靓坤的本事,反而全部要歸功于他作弄人的壞心眼,
既然面前的女仔擺明了受不了這些生冷食物,那他就一定要她吃了。
一盒紅魷魚刺身被靓坤推到易簡面前,她看着那盒刺身,胃裡一陣翻湧,
強壓下惡心感,用盡可能委婉的語氣跟他打商量:
“坤哥,多謝你關心,我真系唔餓,而且我食唔慣生冷嘢……”
(坤哥,多謝你關心,我真的不餓,而且我不吃生冷的東西……)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