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個3。”Susan沒在怕的。

“開。”喬澤川從一開始看了數字後再也沒打開過骰盅，一直看着Susan的眼睛，眼神自信。

“不是？我沒聽錯吧，這局怎麼叫得和剛才一樣呢？”Luke表示很刺激。

“Susan姐姐，咱們可能要輸了哦！”Coco主動舉起酒杯笑着等待。

Susan禁不起激，她自信打開骰盅，11133，等于是5個3。而喬澤川剛才這麼笃定地追數字，手上最起碼和自己上一局一樣有兩三個1或者3，“開吧，弟弟！看看是誰喝？”說完斜瞟了一眼旁邊的Coco，後半句是嗆她的。

“不好意思了姐，一個...都沒有！”喬澤川打開骰盅，24566，笑呵呵雙手攤開示意，Coco看得很清楚，他的眼睛裡除了自信多了一絲天然的蠱惑。

“好啊，你小子，剛才詐我們呢！”Susan嬌嗔，沒有一絲生氣。

願賭服輸，Coco剛才舉起的酒杯正要往嘴邊送，旁邊的紀軒就伸出右手拿過她的酒杯，“我來。”

“剛才兩局都是你喝的，這杯我來吧。”Coco又從他手上搶過酒杯一飲而盡。

“喲喲喲喲，幹嘛呢幹嘛呢！靓女你和我們紀總你争我奪的，這酒都灑了一半了，不會是想逃酒吧？”Andrew在旁邊開始起哄。

而落在喬澤川眼裡，剛才争來搶去的那個酒杯，背後是紀軒和Coco手指的幾次觸摸和共用同一個酒杯的親密。畫面特别刺眼，本就因為烏煙瘴氣的環境造成的心煩更盛了。

他不疾不徐呷了一口酒，心裡作出評價：輕浮，無聊！

“這個問題，我想問Simon哥。請問您玩骰子水平這麼爛，是和嫂子學的嗎？”喬澤川十分鎮定地笑着問出來，讓人分不出他到底是揶揄還是無心開的玩笑。

Coco聽懂了，但她依舊漫不經心地把酒滿上，壓根不擡頭去應對喬澤川的眼神。

紀軒也聽懂了，這小子在點自己。他身軀靠在卡座的椅背上不動分毫，周邊依舊彌漫着酒香、噪音和閃爍的燈光，搖來搖去的燈束讓幾人都看不清他的眼神。片刻沉寂後他笑着自嘲：“我可不如你嫂子，她不論是搖骰子還是喝酒，都比我強。”

剩下幾個人頭一次見喬澤川這樣，也都有些尴尬。在大家眼裡，喬澤川雖然從不擺架子，和人說話都是和聲和氣、平易近人的，幹起活來不怕髒不怕累，但莫名很難親近。大概是他自帶的貴氣和傳說中的各種背景，讓人覺得他高不可攀。

“來來來繼續！”Luke打了個圓場，揭過這一篇。

喬澤川邊搖骰盅盯上對面的Coco下戰書， “我和你來。現在開始玩雙倍戰，酒兩杯。”

Coco也沒猶豫，直接搖起骰盅。

喬澤川搖的是11366，他叫了“3個3。”

“3個1。”Coco沒有打開骰盅盒，選擇直接盲叫。

“卧槽，靓女你玩這麼大，盲叫啊！”Andrew興奮道，幾人都湊得更近觀察這場劍拔弩張，不想錯過一秒。

喬澤川看到對方盲叫，眯起眼掃了掃她的神情，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直接叫3個1就是把1作為萬能數字的功能廢掉，那自己手上就隻有366這幾個有效數字，但是現在又不可能開她，畢竟隻要對方但凡有1個1，自己就輸了。

他也開始下套，“4個3。”

“4個6。”

Andrew和Luke在喬澤川的左右兩邊早已看到了他的數字，兩人都在心裡默默分析。就算被她看出來Terence手上3并不多，3隻是一個陷阱，一下子跳過4和5的可能性，叫到6究竟是真的猜到喬澤川有6呢？還是想以速度逼喬澤川亂了陣腳呢？

喬澤川皺了皺眉頭，如果繼續叫5個6，賭對方去掉1的前提下還有3個6風險太大了，幾乎一下子被對方逼到絕境。看着眼前這個像謎一樣的女人，她的眼睛始終對準自己，眼神裡全是他看不懂的東西，他隻好裝作不怵地回盯着對方。

偏偏她突然笑了一下，笑得低了下頭，前搖了一點半身，長發又滑下來幾根慵懶搭在肩頭。再擡頭對上喬澤川歪頭示意請繼續。

就這麼一瞬，還在計算骰子的喬澤川腦海裡又浮現了剛才的一些畫面，她對紀軒放電、她調戲說不會一個人回家、她看穿自己的叫骰子套路、她對自己笑了還笑得那麼純。

他喜歡看人笑，大概自己過去不怎麼笑。但這個笑根本不是一個主動搭讪喝酒的女人該有的，它應該出現在初夏在溪邊玩鬧的中學女生臉上，或是剛剛陷入新婚還有點羞澀的良家婦女臉上。

喬澤川的腦袋空了一陣。

在晃神的這一刹那，他感覺心髒搖顫了片刻，即便很快回神，心跳仍在加速後的慣性中，一下一下地很重很響。

妖精！

喬澤川強迫自己停止想象，不耐煩地閉上眼，着了魔追出一句：“5個7。”

……

桌子上的人全場安靜，耳邊隻有酒吧的音響傳來DJ版西遊記主題曲雲宮迅音，他們總是喜歡惡搞這些耳熟能詳的旋律，偏偏舞池裡的人又喜歡在這種安全感裡宣洩。

意識過來的喬澤川突然覺得這音響怎麼這麼燥，旁邊幾個人一齊哈哈大笑，“什麼鬼啊，你自殺呢？來讓哥哥我看看我們Terence弟弟的骰盅裡哪來的7？”Andrew在一旁笑得最兇，他得意騎士保護的公主大獲全勝。

這一場鬼迷心竅的針對，輸的徹底。

喬澤川一口喝完杯中酒，接着倒滿再喝，自覺接受懲罰，什麼話都沒再說。

“既然這位弟弟說了是雙倍局，那就是兩個問題。”她也跟着Andrew叫他弟弟。喬澤川不喜歡，但是因為羞憤未散，也沒有出聲。

“第一個問題是：你和他老婆關系很好嗎？我看你挺護着她。”Coco給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酒陪了一杯，抛出了這麼一句話，将剛才揭過的尴尬又攤開。

“我不認識Simon哥的妻子，不過我知道她是好女人。”但你是壞女人，惡劣地閃過這個念頭後，喬澤川又覺得自己想真多，一面之緣而已。

“哦？看來你對外宣傳工作做的不錯。”Coco轉頭又向紀軒誇道。

紀軒不置可否，隻是回應她淺笑一下。

Coco又倒了第二次酒再陪了喬澤川一杯，“第二個問題：弟弟，你剛才叫5個7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

喬澤川當時的走神昭然若揭，現在被人直白地問到臉上，猛地一下感受到剛才連着灌的兩杯酒有點上頭。耳朵要被音響裡的雲宮迅音震得失聰，心髒跟着節奏重重地跳動，他答道：“我在想，西遊記裡抓走唐僧的女妖精。”

這個解釋雖然差強人意，也自圓其說。

“Terence，你是有點喝多了。”Susan貼心補充，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好了，我看到陸續有人往外面走，可能雨變小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兒吧。”紀軒站起來結束話題，頓了一下接着說：“向各位鄭重介紹我身邊這位女士，我的太太周方圓。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