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于手背的疼,她更享受心裡的暖。
她是渴望被阿椒關懷的。
“我這裡沒有燙傷藥,你記得回去的路上買一瓶抹上,切記每日都要上藥,一次都不準落下。”
碧月檀聞言,燦爛地笑着說好。
“你這雙手便是你的第二張臉,得仔細愛護着。索性燙傷的部位不大,隻要按時抹藥便不會留下印記,等你進宮時應就好的差不多了,希望不會影響你在萬帝面前的表現。”
碧月檀的笑容僵在臉上,心裡是說不出的失落。
這麼多年了,她早該習慣的,怎麼又開始無意義的期待了呢?
她不自然的抽回右手,轉身便說要走了。
開門時背後又響起阿椒的聲音,“對了,既然與上塞的聯系重新恢複,我自會寫信向上頭說明你的存在,往後你将正式成為一名上塞細作,椒姨不會讓你不清不楚白白立功的。”
碧月檀側頭淡淡道:“謝了椒姨。”
“還有,本次行動代号——歸山雲。”
歸山雲。
碧月檀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快步離開了阿椒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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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衣間的房門被打開,碧月檀神色自然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對青梧道:“走吧,出來太久了,我也逛累了。”
青梧迎了上去,“姑娘試得如何,可要帶幾件回去?”
“不必了,入宮時甚麼物件都不能帶,再好看的衣裳買回去也是浪費了,你拿去還給掌櫃吧。”
等歸還了衣裳,打手阿義見碧月檀主仆二人從元記布莊走了出來,給他遞了個“回去”的眼神,這二人便先行一步了。
阿義得令後急得左顧右盼,卻遲遲未跟上,嘴裡還在抱怨着那個說鬧肚子要去如廁的阿光怎麼還不回來。眼見人群中碧月檀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見不能再等下去了,隻好小跑着沖進人堆。
回程的路總是要比來時快,不知不覺間前方一個左拐便能到點珠坊的地界了。
就在碧月檀準備拐彎時,一位駕着一匹快馬的信使從她身邊疾馳而過。疾風帶起了她帷帽的一角,怕被人看見的她吓得趕緊将帽檐周圍的簾子整理好。
信使繞了一小段路,避開了繁華擁擠的雲津集市,最後在一戶門頭挂有葫蘆,牌匾上寫着“杜府”二字的人家前停了下來。剛想上前敲門,門便自己從裡面打開了。
隻見開門之人是位眉目帶笑、松姿玉貌的公子,開門的風帶起他身上淡淡地野甘菊味。這位公子正欲擡腳往外走,明顯也被門外的人吓了一跳。
“你這是要吓死人不成!”野甘菊公子見是熟人,才抑制住了想破口大罵的沖動。
信使趕緊賠不是,“這不是有一封杜公子的急信,小人不敢怠慢,第一次時間便給您送來了。”
野甘菊公子擡頭瞧了眼此刻的天,已是酉時了。
百逾的民用信使通常于辰時開始送信,申時末結束。此時若還有信送來,确是加急信件無疑。
信使将兜裡的信遞出去,信封上用圓潤内斂的行楷赫然寫着“杜其晏親啟”五個大字。
杜奇晏接過信封後剛送走信使,正巧瞧見不遠處下值回家的父親,這下原本出門要做的事更是被抛諸腦後了。
父子倆關門進府,杜棹岚指着兒子手裡的信,問道:“可是五殿下又來信了?”
杜奇晏說是,“瞧這信封上的字迹,也隻能是他。不過聽信使說這次是急件,怕不是往日裡的瑣事那麼簡單。”
兩人一路走到了書房,杜棹岚對信中内容也好奇得緊,便吩咐兒子趕快打開看看。
杜奇晏懷着不安地心情将信一口氣讀完,随後眉眼舒展,脫口而出道:“這小子——”杜棹岚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嬉皮笑臉地改口,“口誤口誤,五殿下為質期已結束,信中說不日便能返回萬國。”
說完後又按照寫信的日期掰着手指算了算時日。
“若是一路無虞的話,祭月節當天就該到百逾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