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林栖低頭看了看她，小姑娘一雙大眼睛此刻正盯着自己。

程恬沒話找話“我哥哥也是甯中的。”

林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程恬個子小，仰頭就能看見白的如同陽瓷娃娃一樣的林栖，她留着幹淨利落的短發，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姐姐，你好漂亮。”程恬毫不保留的誇獎她。

林栖大方的接受了這個贊美，她笑着對程恬說道“你也很漂亮哦。”

這小姑娘還真不認生，林栖心裡一邊想，一邊帶着她走到上次有人搬家的那個樓層。

等帶着她走到熟悉的房子面前。

程恬立馬松開她的手沖過去，激動的說“找到了，找到家了。謝謝姐姐。”

林栖笑笑“快回去吧。”

程恬過來拉拉她的手“姐姐，來我家吃飯吧。我媽媽做飯超級好吃。”

林栖搖搖頭，低下身子看着她說道“不行啊，姐姐要回家了。不然姐姐的媽媽也會擔心。”

程恬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姐姐，你這麼大了，也要害怕媽媽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林栖苦澀一笑“當然了。”

“那姐姐再見。”程恬揮了揮手。

“再見。”林栖離開前，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

林栖回到家的時候，林母正在陽台上曬衣服。

聽見她的動靜，林母探出半個身子問道“聽說數學競賽的成績出來了？”

“嗯。”因為這次考的不錯，所以林栖點點頭。

“考的怎麼樣？”林母問道。

“一等獎。”林栖有些開心的說。

林母眉頭松了松，算是還比較滿意“李銘呢？”

“和我一樣。”林栖一邊換鞋子一邊說。

林母将衣服挂到晾衣竿上，随口問道“你們學校就你倆獲獎了嗎？”

“不是，還有一個特等獎。”林栖拿起桌子上的蘋果，來不及削皮就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特等獎？”林母正在挂的衣服從衣架上掉了下來，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個調。

林栖察覺到不妙，握着蘋果的手從嘴邊下來。她鼓起勇氣看了林母一眼，嗯了一聲。

“是你們班的嗎？”林母把衣服從地上撿起來，看着她問道。

“普通班的。”林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隐約聞到了戰火的味道。

林母将衣服從地上撿起來，動作很大的甩了甩衣服上面的灰，表情不悅的看着她說道“普通班的也能考到你前面，你整天都在幹什麼？”

她說話一向是點到為止，可是今天連‘整天都在幹什麼？’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我……”林栖的手背到了身後，不敢擡頭看她。

這會兒林父還沒下班，沒人替她說話。

林栖摳着自己的手心，看着林母，鼓起勇氣說“我覺得我考的挺好的……去年競賽，我們學姐他們隻考了第二名。而且，我以前從來沒和李銘并列過……”

林栖越說到後面，聲音抖得越厲害。

林母将手裡的衣服甩到了地上，她看着林栖聲音尖銳“考的挺好的。這種話你自己也說的出口？你最近都在想什麼？你說你每天寫的那個日記，寫班上的男同學……你腦子裡還有學習嗎？”

林母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林栖手裡的半個的蘋果掉在了地上，她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母問道“你看我日記了？”

看孩子的日記可不是好事情，但是林母的氣勢也沒有軟弱下去“對，媽媽不該看嗎？你這個年紀沒有自控力，媽媽監督你不應該嗎？”

林栖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你憑什麼看我的日記？”

林母從陽台上出來，連帶着還撞到了衣架。她并沒有感覺自己錯了，而是看着林栖問道“我不看怎麼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麼？我說成績怎麼越來越差，原來是偷看學校男同學呢。”

林栖的耳邊傳出一陣劇烈的轟鳴，好像是幾千噸炸藥突然炸裂，發出的聲音，震的她耳朵失聰。

世界頃刻坍塌，而她站在廢墟之中，孤立無援。

什麼都聽不見了。

再也不會好起來了。

林栖生平第一次覺得，溝通是如此窒息的事情，她滿臉都是淚水，胡亂用手擦了一下，推開門跑了出去。

林母還在身後叫她“你去哪？你給我回來！”

林栖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或者說，還有哪裡可以去。

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哭的紅腫，像一隻狼狽的落水狗，無處可去。

太陽殘留着一抹鮮豔的紅，此刻正慢吞吞的往下墜。

最近甯城下了幾場雨，空氣裡潮潮的，林栖從居民樓裡下來，徹骨的寒冷席卷了她的身體。

林栖這才發現，自己出門穿的竟然是拖鞋。

她狼狽的往前走，企圖避開所有認識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李銘發來的消息“今天是我的生日，過來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