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升上國中的青春期男生除了有着對異性的好奇,還有使不完的旺盛精力。
但沢田綱吉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犯困。
不僅上課會瞌睡,和同學們交談,他也會莫名其妙走神,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剛才答應了什麼。
就比如現在,明明對靈異的東西害怕的要死,但是他卻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答應的承諾,不得不跟着班裡的男生們晚上一起來探險廢舊體育室。
“沢田,你知道由衣醬她放學都做什麼嗎?”
路上,男生們說到班裡的女生時,活動的發起人的手突然摟過沢田綱吉,小聲打聽:“感覺她平常一放學都找不到人呢!”
哈欠連天的少年一愣。
腦中浮現出開學第一天為逃避被風紀委員抓遲到,直接翻牆進學校的身影,但他搖了搖頭。
“啊,我不了解入江同學。”
“怎麼可能!你坐在由衣醬的前桌,由衣醬天天上課盯着你的後腦勺呢!”那人語氣很是不可思議。
“是不是看錯了……哈、哈哈。”
“不可能!我天天上課看你和由衣醬!”
什麼!?
那種如芒在背竟然不是錯覺嗎!
“也許你有什麼引起她注意的特别之處?”
開學第一天就在她面前平地摔算不算?
沢田綱吉沉默了。
因為出糗,那之後意外坐在她前桌,沢田綱吉連話都沒敢搭過。
“而且由衣醬上體育課的時候也在注視你。”
“不可能吧。”
聽着入江同學像是他的癡漢一樣。
“你什麼時候看到——”
“在你跳三疊箱子失敗的時候。”
“這個就不要再提啦!”
連兩個箱子都跳不過去的廢柴綱,此時被打擊得一蹶不振,靈魂出竅,灰白一片。
“哈哈哈,入江同學雖然看着很好相處,但總感覺神神秘秘的。”
“山本君,你就算啦,你不是隻關心棒球嗎?”
因為旁邊山本武的插嘴,短暫地成為了衆人話題中心的沢田綱吉,很快被新的話題取代。
男生們的說笑聲回蕩在寂靜的操場,初夏的蟲鳴長一聲短一聲地應和着,和嘈雜的讨論逐漸融合,很快将沢田綱吉隔絕到了話題之外。
已經習慣被這樣忽略的少年,隻是耷拉着腦袋,跟在男生們的後面,機械地拖着步子。
不知不覺,熟悉的困意又襲上眼皮,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周遭的感知也在逐漸消失,他仿佛被拉入另一個沒有知覺的靜谧世界。
直到“邦”的一聲。
少年的頭碰撞鐵闆發出清脆的響聲。
“痛!”
沢田綱吉捂住額頭,昏沉的頭腦立刻醒了。
目的地到了,但是隻有他一人。
前方嘻嘻哈哈的同學早已消失不見,而剛才撞到頭的鐵闆就是那個廢舊體育室的門。
傳說,并盛中學的廢舊體育室總會在傍晚發出奇怪的聲音,風紀委員前去查看,卻并無異常。
“吱呀——”
本應被他撞回去的體育室門,此時卻朝他緩緩打開。
生鏽的螺栓扭轉着,摩擦着,吱呀吱呀,和顫動的風聲一起刺激着少年的耳膜。
漆黑色的門縫逐漸擴張,似乎比墨色的黑夜還要深不見底,沒由來的,沢田綱吉産生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凝望着他。
直覺雷達在瘋狂警告他離開,但是他的身體裡卻像被兩種力量拉扯,根本動不了,注意力也被黑暗中的看不見的漩渦吞噬,吸引着往更深處探索。
突然,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沢田同學。”
意識回神,沢田綱吉吓了一跳,他幾乎像是竄起的煙花蹦了起來,立刻倒退着回頭。
“入、入江同學?!”
拍他的竟然是之前男生們讨論的話題中心人物,入江由衣。
她散着長發,穿着白色的襯衫裙,沒帶眼鏡,露出一雙寶石般透亮的眼睛,正專注看着他。
讨論的人們已然消失無蹤,空曠的夜裡隻剩冷冷的晚風撲在少年的襯衫上,将前襟吹鼓起來,刮得獵獵作響。
“這麼晚了,早點回家吧?”
月光落在她的頭頂,順着亞麻色的卷發流動,白皙的臉廓在銀色的光芒裡若隐若現,整個人的存在也變得模糊起來。
四下無人,隻有她突兀地出現,站在那裡,似乎顯得今晚更加怪異,但是直覺卻讓沢田綱吉放下了心。
“我是跟着大家一起來探險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突然都不見了。”
繼開學的尴尬一面,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後桌同學說話。沢田綱吉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蓬亂的頭發,“可能是走神有點久。”
“他們都走了哦。”
“咦!?”
完全不記得大家有進入體育室的少年陷入了混亂。“怎麼會這樣!”
走的時候都沒一個人叫他嗎!這不是完完全全被大家邊緣化當成透明了嗎!
最不想要的現實出現後,沢田綱吉備受打擊。
入江由衣眨眨眼睛,手指着校門的方向,“我來的時候,他們都剛好離開。嘴上說着好掃興明明什麼都沒有之類的話。”
“但是山本君說沢田同學早早就離開了。”
像是看懂他的内心所想,入江由衣補充了一句,但讓本就混亂的少年更加困惑。
“你可能是走神迷路了吧。”
被班級裡的美少女寬慰,沢田綱吉心中感動得湧起一股暖流,但是這股暖流還沒能暖遍全身,便被對方的下一句話凍結。
“或者,是被妖怪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