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衣同學,你先走吧!”
看見入江由衣一動不動,沢田綱吉心急如焚,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但是很快他的聲音便被另一聲驚呼蓋過。
“居然是個人類!”
被入江由衣掰倒的胖狐狸最先跳出來,他不可置信地指着雨中抱着巧克力花的少年。
“人類竟然敢對我大聲嚷嚷!”
他狹長的雙眼眯起,幾乎藏進一條線。
“所以,你有什麼意見?”
入江由衣歪頭,明明雨聲很大,但是她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遞到了雨棚下的每個妖怪耳朵裡。
“如果這次不比掰手腕了,打架我也會奉陪。”
她任由冰冷的雨水流過全身,一步一步走向場地中孤立無依的少年。
什麼自己先跑,後面再回來搬救兵,根本不現實!
入江由衣強迫自己從剛才一瞬間的思維空白中脫離。
越是這種情況,她越不可能自己走!抛下他一個人,他怎麼面對這群妖怪?
冷靜點,也許事情沒那麼糟糕。
雖然沢田綱吉暴露了身份,但是那又怎麼樣?
她到了少年面前停下,轉身,用身體擋住了茫然的少年,雙眼緊緊盯着那隻胖狐狸。
“還是說你對我有意見?”
入江由衣在賭。
她一個人自然無法敵過所有妖怪,但是她也有幫手。
妖怪的比賽出現人類,盡管危險的是人類,但最想控制局面的應該是——
“stop!stop!要打架就取消比賽資格!!!”
果不其然,糖匠吹胡子瞪眼适時出來阻斷了局勢失控的發展。
“除了‘打情罵俏’,其餘打架一律取消資格!”
胖狐狸被入江由衣那雙平靜的雙眼注視着,嚣張起來的氣焰一下子就被澆滅了,他縮了縮脖子不作聲了。顯然,他沒忘記在所有妖怪面前一秒戰敗的窘迫。
“但是他這樣算是違規參賽吧?”
之前被沢田綱吉怼過的妖怪忽然出聲,他揮舞着圓圓的沒有手指的拳頭,十分氣憤:“是人類就該去河對岸的人類比賽場地,來妖怪這邊怎麼回事!”
“倒也沒有說完全不允許人類參加。”
糖匠吞吞吐吐,他倒是也想知道這倆人是怎麼跑到妖怪這邊場地的,但小七在除妖少女那裡,他又答應過她,當然是得想辦法給這倆人類台階下。
“比賽主要看結果,能培育出巧克力花,還需要特殊力量澆灌,怎麼可能除了情感流動就不需要别的了嘛!”
老頭說的事也是真相,但其他妖怪并不買賬。
“我不接受這個解釋!如果是人類的話,我和阿娜達的愛竟然輸給一個人類!我不接受!”
“說那麼多做什麼!?我們要求公平!”
“果然是狡猾的人類,還會作弊呢!”
此起彼伏的質疑聲如浪潮一波波向場地中央的少年襲來,連失去理智念咒的妖怪也停了下來,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就是啊就是!糖匠!你得給個說法吧!?不給的話我就自己要說法了!”
雨聲漸小,議論聲卻漸大。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好吸引妖……”
“喔!我之前可是看過那個懸賞的!我想起來了這個味道!”
“對吧?對吧!一定是他!”
随着沢田綱吉身上的妖力标記的氣味進一步擴散,妖怪們開始蠢蠢欲動。
“安靜安靜!老夫好好想想!莫急!”妖怪老頭安撫着參加比賽的妖怪們,甚是煩惱。
籠罩在場地上方的雷雲逐漸因為念咒妖怪的停止而散去,陽光透過雲層一縷一縷落下,吸飽雨水的巧克力花又變成向日葵,朝向陽光的方向用力舒展着身體,花瓣微微向外開張着。
糖匠見此眼睛一亮。
他快步走到場地中央,圍着沢田綱吉懷裡那顆含苞待放的巧克力花繞了幾圈。
小聲對沢田綱吉道:“少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老夫也無能為力,你現在放棄比賽,把這顆巧克力花讓出來,老夫立刻就送你回人類世界。”
“啊,是——”
沢田綱吉下意識答應着糖匠,雙臂卻不自覺收緊了懷裡的巧克力花。
明明已經努力到現在,卻要放棄。
他當然可以放下,但不知道為何,他感覺如果他就這樣輕易放棄,似乎他也無法再找到自己在入江由衣身邊的位置了。
“你覺得呢,少女?”糖匠見狀又湊到入江由衣這裡說悄悄話:“小七還好吧?你們倆要走的話,正好小七回來,我送你們倆過河……”
入江由衣身體一僵。
之前糖果頭小妖怪說不能過河,後來又說她自己有想去的地方,于是就沒再和他們同路。
所以,她現在根本拿不出妖。
“沢田,快放下吧。”
入江由衣一把将花瓣已經張開大半的巧克力花送到糖匠懷裡。
“阿情說她認輸,你也就暫時不用擔心會被喂巧克力了。”
隻是這樣虎頭蛇尾地退出比賽,入江由衣心裡也失落。
明明說好,一定要赢到最後。
現在卻要失約。
她回頭望了一眼遠方虎視眈眈的妖群,藏在妖群中間的少女朝她擺擺手,似乎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