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君!”
“千萬不要答應他任何約定!”
入江由衣最後一句話終究沒有傳遞出去。
那邊的聲音立刻消失了。
連綱吉君的感應都完全消失,像是這個人從沒存在過似的,她的心頭空空的,慌慌的。
興許是發燒未退的緣故,她感覺全身血液往大腦湧,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成結,卡住思維齒輪的運轉。
她低頭看着木牌,頭發滑落到臉頰,遮住了她的臉。
“被發現了啊。”名取周一歎氣,拍拍少女的肩膀安慰,“不過也是遲早的事,隻是現在知道了他和念呆在一起,綱吉君也确實危險。”
蘊含着力量的咒語和陣法的黑色線條融為一體,發出微微亮的光芒,重新化為一條白線鑽進入江由衣的身體裡。
“我感覺到了。”入江由衣的眼神往窗外飄去。
他們通過陣法驗證念的一部分确實來源于入江由衣,隻要入江由衣還活着,那麼念就很難用常規的除妖手段祛除。
名取周一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來之前他就查過資料,現在沢田綱吉身上的妖力标記,與其說是詛咒,不如說是某種儀式的準入條件。
當然通過剛才入江由衣和沢田綱吉傳遞的消息,這個儀式也就是祭典的新娘花車遊行。
“所以,在儀式之前綱吉君大概是安全的。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祭典。”名取周一分析。
“另外,驗證我的想法後,其實我更偏向封印,這樣可以保證綱吉君的安全。”
看到入江由衣不說話,他又繼續道:“但是也可以通過阻斷儀式,或者找到時間沙漏,倒退妖力标記的時間,回到最初沒有發生的時間。”
“诶!?”少女猛地擡頭,眼睛一亮。
“當然了,不然我為什麼會遲到。”随意整理了下頭發,他當然不會說中間又去請教了夏目,了解到他曾釋放過一個可以控制時間的妖怪。
名取周一怎麼不清楚入江由衣的心情呢?
他的弟子雖然現在和人相處和諧,但都是表面功夫,她很少對他們打開心扉。
隻有沢田綱吉,她總是挂在嘴邊。
【師父不好啦,綱吉君又被妖怪抓走了!】
【沒事了師父我都搞定啦!】
【師父,綱吉君會察覺到我的跟蹤嗎?】
【綱吉君今天和我說不想忘記妖怪的事,說什麼不想忘記和我的經曆,他真是對危險一無所知……】
【師父,我感覺好像越來越難保護他了。】
【如果不行的話,還是封印吧,忘記也好過他消失。】
之前她打電話叫他來的時候是這麼說的,但是現在,她的眼神告訴他可不是這麼回事啊。
“剛才也沒問綱吉君祭典什麼時候開始,但是我想有妖應該知道。”
入江由衣邊說邊從角落裡提起裝着黑貓的籠子。
“喵喵喵!吾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還什麼都沒問。”
“喵,總之,你就算把吾送到的場一門,吾的答案也是什麼不知道!”
黑貓阿吉頭一揚,自從他弄丢了糖果頭小妖怪,一直在尋找,結果被入江由衣抓回家裡,對外界的信息全靠另一半的自己傳遞。
他隻要裝死到底,入江由衣也應該拿他沒辦法。
畢竟的場一門應該在很遠的地方,而她來不及真的把他送過去。
黑貓盤算着,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但入江由衣像是洞察了他的想法,輕描淡寫道:“雖然你應該不會淹死,但是把你丢界流裡随波逐流的話,也許會漂上百年?”
“……”
“喵!你這樣做誰還能救吾啊!”
“哦~原來你還在等妖來救援,太好了,直接還是丢界流裡,來個全妖界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隻知道祭典就是今晚九點開始,為期5天!”
黑貓光速滑跪。
他偷聽了很久,當然知道他們想了解什麼,這幫卑鄙的除妖人真的是太可惡了!不是威脅他去的場一門就是丢到界流裡,死死捏着他的死穴,他可不是故意要洩露這些消息啊!
“好的,帶上你,消息不對就扔了你。”
“喵!!!我說的都是真的!”
“總之,先去找念的位置。”入江由衣雖然還有點暈乎乎的,但她拎起黑貓的籠子拔腿就往外走,似乎看不出生病的樣子,“在晚上祭典開始前找到他就能阻止儀式。”
“哎呦,你拎着貓的籠子别晃來晃去啊!暈死貓了!”
入江由衣冷着蒼白的臉,不為所動。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有點無力,幾乎拿不住東西了。
但她不能倒下。
她還要去到沢田綱吉那裡。
因為有名取周一在,所以,她逞強一點也沒關系吧?
*
“師父,是這裡!我确認!”
入江由衣循着陣法激發的感覺拉着名取周一到了一個破敗的遊樂中心,她破門而入,但是卻一無所獲。
“黑耀中心樂園。看起來廢棄很久了。”
名取周一和式神跟在她身後,四處掃視,但是并沒有發現顯著的異常。
别說詛咒了,連低級的小妖怪都沒有。
非要說的話,那些還在搖晃的幼兒遊樂設施上,還漂浮着些殘存的妖力。
不過什麼都沒有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
一陣風吹來,跷跷闆一端墜地,生鏽螺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剛才在陣裡,感覺到他就在這裡,而且綱吉君……似乎也在這附近。”
之前在家裡,木牌傳來沢田綱吉的位置,也隻是一瞬間便消失了,但位置方向她有印象。
但循着陣法指引到這裡,入江由衣摩挲着木牌,屬于念的氣息不像之前那樣明顯,反而若隐若現。
她到處亂走,有時這種信号會強烈,有時會弱下去,終于她在一個建築物前停了下來,那是個廢舊的電影院。
“這裡……好像我和念小時候來過。”
“你之前住的可是離這裡很遠。”
入江由衣回憶着過去,更多深埋記憶深處的被她忽視的碎片逐漸浮現。
“我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像,我和念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大家一起探險廢舊的遊樂園。”
“總之,是這裡,但我找不到念和入口。”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就這樣又斷了。
入江由衣正煩躁的時候,名取周一卻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轉向從剛才就安靜如雞的黑貓。
“你好,小黑,能不能帶我們直接去祭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