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尊冷哼一聲，率先離場，他身後的仙執、仙使忙呼啦啦走了一大片。夜孤月悠閑地坐着，等衆人都散了，方出來，正看見正法堂外一側，君天雲在與寒潭清、玉無痕說話。

她大步走近，正好聽見君天雲道：“……太過無禮，辱沒仙盟……”

“背地裡說你奶奶什麼壞話？”

兩人都回過頭，君天雲的臉色已經憋到極緻，終究“言行合一”，維持住了他世家公子的好形象，轉身離開。

寒潭清向她行禮：“月尊，如此……”他斟酌了一下用詞，“強勢，恐怕不利于融入仙盟。”

夜孤月猜他原想說蠻橫，冷笑道：“我低眉順眼、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就能改變我非仙宗同脈、凡間出身，罪域得道，的身份嗎？”

現在看來，仙盟裡除了明霜雪，其餘的人也都是一團污穢，有什麼臉嫌棄她？

這位月尊初來仙盟，存在感極強，旁人是很難勸動她的，寒潭清也不是愛勸人的人，隻是為了議事的嚴肅說了一句，見她這模樣，也就閉口不言了。

夜孤月看向一邊的玉無痕：“怎麼，玉尊，你有話說？”

玉無痕道：“想請月尊來我府上喝杯酒。”

夜孤月想着上次甜滋滋的果酒，就随他去了。

“噗——”

夜孤月扭頭，一口噴出來，接了玉無痕遞來的手帕，不可置信地瞧着手中玉杯清亮亮的液體：“這是酒？！”

“這就是酒。”

“上次喝的那種，淡青色的，甜甜的酒呢？”

“那是酒味果飲，這是真正的酒。”

夜孤月痛惜地看着這“真正的酒”，道：“難喝。”

玉無痕笑了。

夜孤月猶嫌不足地補充：“這真是人喝的東西？不是什麼燒喉嚨、毒啞人的巫藥？”

還僞裝得清純無害。

玉無痕笑道：“酒是仙人飲，一杯可忘憂。這東西自有它的好處。”

夜孤月難以認同。好在仙使已經端來果酒，才算撫慰了她被酒傷害的味蕾。

“說吧，找我什麼事。”

她說話一向直來直去，聽入耳中很有攻擊性，玉無痕卻适應良好：“有幾個仙宗世家投入月尊門下，世尊已經替你應了，本有專門的仙使輔助月尊管理世家事務，我想月尊你初入仙宗，仙使未必能安排妥當，所以我請示世尊，願從旁協助。”

夜孤月大感新鮮：“有世家投靠我？我的名聲……不是壞透了嗎？”

“這是自然。”玉無痕頓了頓，“有世家投靠是自然。”

他道：“上次月尊在仙盟除魔，風姿傾倒一大批世家，自然有仰慕月尊前來依附者。”

那日在堂上，白家的人對她橫加诋毀，原來任憑那些人怎麼譏諷，這也實在是功勞一件。既然是功勞，就要在外面放榜彰示。

誅殺邪魔，她隻是順手的事，卻不是白做。現在仙宗世家都知道，月尊立下大功。不然那魔悄悄地潛入，還不知道要吸幹多少仙使才被發現。

當時四家尊主齊聚，她還不懂這利害：若不是她及時攔住，恐怕過幾天就要在仙盟花草叢裡、犄角旮旯裡拉出幾具被吸幹的幹屍了，又成震動仙宗的一樁大事。

不是聽玉無痕提起，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仙宗，成了一部分人英雄了。她心裡正訝異，又聽見玉無痕說：“今日我見月尊和君仙執、寒仙執起了争執……”

“你也要勸我？”她正想着除魔成英雄的事，冷不防聽着提起這個，皺起眉頭。

“寒仙執是最公道的人。”玉無痕道：“他是世尊的心腹之臣，世尊十分信任他。他所言所行都是站在仙盟立場，有時候可能不大好聽，月尊不要介懷。”

“沒關系，我說話也不好聽。”她對寒潭清談不上好、壞印象，不過既然是明霜雪信任的，那必定是個好人。

“還有君仙執。”玉無痕道：“君家是古老世家，也是仙宗第二的世家，君家世子自有一股矜傲。他最尚禮，講究長幼有序，事事向世尊看齊，卻不巧這兩次正好與月尊有口角之争……其實他是個正直的人，不必因此敵視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