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車啟動的轟鳴中，傑西摸到冷凍艙外殼某處凹陷。借着檢查固定帶的動作，他用蝙蝠镖尖在艙體刻下暗号——瓦萊裡娅教他的兒童密碼。

意思是"冰下有魚"。

當警笛聲從三個街區外傳來時，他偷偷把兩枚蝙蝠镖卡進冷凍艙的液壓閥縫隙，金屬與金屬碰撞的輕響像某種心跳。

傑西抄近路穿過第七街巷口時，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三個黑影從垃圾箱後包抄而來，帶鏽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和冷凍艙導管相同的藍光——是紅頭罩幫的清理隊，專門處理"不聽話的垃圾"。

他轉身想跑，卻撞上第四個人的防毒面具，那人手裡晃着神經麻痹噴霧："聽說你今晚特别愛管閑事？"

然而蝙蝠镖破空的銳響比痛覺更快抵達。為首者的匕首應聲而落，釘在牆上的镖尾還在高頻震顫。

傑西被扯着衣領甩向牆角，蝙蝠俠的披風掠過他眼前，掀起的風裡混着硝煙與薄荷腦油的氣味——像小時候診所裡止疼藥的味道。

打鬥結束得很快。最後一個暴徒被鈎爪倒吊在防火梯上時，傑西正蜷縮在馊水桶後發抖。他看見蝙蝠俠戰甲裂縫裡滲出的血珠滴在冰面，暈開的紅與藍讓他想起妹妹的蠟筆畫。

"等等，别走！"

他啞着嗓子喊住轉身欲走的黑影，"我...我撿到過你的飛镖。"

顫抖的手從褲袋掏出兩枚殘片，"瓦萊裡娅——我妹妹，她說你是哥譚的..."

咕...

肚子突然發出響亮的轟鳴。巷子靜得能聽見血滴在冰面的嘀嗒聲，傑西的耳朵燒得發燙。

蝙蝠俠的白色目鏡微微偏移，似乎在打量這個渾身冰渣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很瘦弱，似乎和羅賓差不多大。

"你餓了。"低啞的陳述句，不是疑問。

五分鐘後，傑西捧着紙袋坐在消防梯上。熱芝士從漢堡邊緣滴到手背，辣熱狗的香氣混着哥譚河潮濕的風往鼻子裡鑽。蝙蝠俠站在三米外的陰影裡，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以前在垃圾場翻到過半塊冷披薩，"傑西咬下第一口時差點噎住，"比這個差遠了..."他聲音漸低，看着對方披風上被利刃劃破的裂口，"你真的能改變哥譚嗎？像他們說的那樣..."

蝙蝠俠的回應是抛來一包未拆封的番茄醬。遠處警笛聲起，黑影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消散。傑西把空紙袋捏成團塞進外套，指尖觸到内袋裡兩枚冰涼的蝙蝠镖殘片。

他走過24小時便利店的玻璃櫥窗時，看見自己倒影與蝙蝠俠的海報重疊。海報邊緣被小刀劃爛的位置，露出後面貼着的馬戲團廣告——畫着穿閃亮緊身衣的空中飛人，和他八歲那年隔着福利院栅欄看到的表演一模一樣。

暖氣壞掉的廉租公寓裡，瓦萊裡娅蜷縮在電磁爐旁取暖。傑西把微涼的熱狗塞進她手心時，妹妹突然指着他的眼睛："你這裡在發光，像蝙蝠燈照在碎玻璃上。"

那晚他夢見自己站在滴水獸頭頂，穿着像是改版的羅賓制服，手裡不是裹屍袋而是鈎爪槍。風裡有芝士與硝煙的味道，而某個陰影裡的聲音說："改變從不是一個人的事。"

哦，真是甜蜜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