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基尼碾碎枯葉的聲音在韋恩莊園的林蔭道上格外清晰。布魯斯扯開領帶時才發現手指在發抖——不是恐懼,是連續36小時未眠的肌肉痙攣。
神經病院的大門在後視鏡裡遠去,像猙獰的巨獸。
蝙蝠洞的升降梯發出老舊的呻吟,渦輪增壓器啟動時的藍光像手術燈般切開黑暗。
布魯斯把西裝外套甩在原子分析儀上,三枚微型蝙蝠镖從襯裡掉出來,在钛合金桌面敲出清脆的警鐘。
"比我想的要快,老爺。"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從頭頂的通風管傳來,"需要我準備點什麼..."
"咖啡。"布魯斯扯掉襯衫紐扣的手指頓住,"雙倍濃縮。"
二十塊屏幕同時亮起,萊拉·斯特林的證件照像幽靈般浮現在空氣裡。她的入學檔案在視網膜掃描儀下泛起漣漪——哥譚大學醫學院。
阿爾弗雷德端着咖啡杯出現在防彈玻璃棧橋盡頭,銀質托盤裡擺着三枚不同年代的哥譚時報。"1998年12月24日。"
他的手指輕點某則邊欄新聞,"聖瑪格麗特兒童福利院火災,幸存者名單第三行。"
"有趣的是,"管家用鑷子夾起一片方糖,"這位萊拉醫生五年前發表在《神經醫學》的論文裡,實驗數據需要至少價值八千萬的量子計算機支持。"
方糖墜入咖啡的漣漪中,倒映出布魯斯凝重的臉,"而當年她的助學貸款申請顯示月生活費隻有300美元。"
"看來我們的白天使在時間管理上頗有造詣。"阿爾弗雷德用絲綢擦拭着咖啡漬,"需要聯系戈登局長嗎?"
“不,阿福,這還不夠。”布魯斯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把火災現場照片放大到像素級别,照片裡的黑發小女孩,看起來是那麼脆弱,純白無暇,像堅韌的花。
但是不對,一定有什麼問題。
...
活着...是為了什麼呢?
那個時候,傑西蜷縮在哥譚老城發電站背後的排水溝裡,下巴枕着膝蓋上發硬的油污。這個問題總在斷指疼得睡不着時爬上喉頭,像生鏽鐵管滴落的冷凝水,帶着腐爛鐵腥味滲進牙縫。
傑西是被賭場後巷腌入味的耗子。賭場保镖總嫌他藍眼睛太亮,照得那些醉醺醺的闊佬們不痛快。
那個霜凍夜他被按進後廚馊水桶時,冰渣子割破的耳垂流出的血,和十四歲在紅燈區替皮條客放風時挨的刀傷一樣滾燙。
"雜碎就該學會用舌頭擦地闆。"保安隊長的鳄魚皮鞋碾着他右手食指,威士忌酒氣混着雪茄灰落進後頸。
這隻是,最平常的一天。
傑西把凍僵的手指更深地捅進夾克破洞,劣質人造革蹭過肋下未愈的刀傷,疼得他對着路燈龇牙咧嘴。
北風卷着垃圾站發酵的酸臭灌進巷口,把"老山姆洗衣房"的霓虹燈牌吹得滋滋作響。第三隻老鼠從他鞋面竄過時,他終于聽見了尾随者刻意壓低的靴跟聲。
後腰抵着的鐵栅欄鏽片剝落,像黑面具賭場地下室裡剝落的牆皮。那群人跟了他四個街區,從鑽石區精品店門口的暖黃射燈,追到老城邊緣連流浪漢都不願栖身的暗巷。
傑西知道他們想要什麼——右掌心緊攥的微型存儲器,裡面錄下了不該在洗衣房流水線上出現的槍械組裝聲。
釘鞋碾碎碎玻璃的脆響在拐角炸開,傑西撞翻的垃圾桶蓋在空中旋轉,月光把翻飛的披薩盒照成蒼白蝙蝠。
左耳傳來消音手槍特有的悶響,子彈擦過腳踝時将污水坑擊碎成千萬片銀鱗。
他撲進岔路時被鐵絲網勾住袖口,撕裂聲讓他想起上周在碼頭集裝箱撕開的防彈纖維。
"跑啊,小蟑螂。"變聲器處理過的笑聲撞在防火梯上反彈出金屬顫音,"讓我們看看你的腿有沒有舌頭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