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但老管家能聽出其中鋼鐵般的凝重，"調出我過去72小時的所有生理數據，包括腦波活動、代謝變化和神經電信号。"

屏幕上的數據流飛速滾動，最終定格在一組刺目的紅色警告上——病毒正在他的中樞神經系統中構建某種"橋接網絡"，利用布魯斯自身的神經遞質作為養料，緩慢地侵蝕他的認知邊界。

最令人不安的是，每一次他試圖用意志力壓制那些幻覺時，病毒都會記錄下他的神經反應，并進化出更隐蔽的傳播方式。

"老爺，"阿爾弗雷德的聲音罕見地緊繃，"根據模拟計算，以目前的變異速度，最多兩周後它将突破血腦屏障。"

老管家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命令，"需要啟動‘騎士隕落協議’嗎？"

蝙蝠俠的視線從屏幕上移開，他的聲音像一塊淬過火的鋼。

"暫時不需要。"

蝙蝠洞的頂燈突然閃爍兩下，在布魯斯蒼白的臉上投下蛛網狀的陰影。阿爾弗雷德注意到老爺整理裝備時，右手套的凱夫拉纖維發出異常的摩擦聲——那是手指不受控震顫導緻的。

"您的心率比平時快了12%，"老管家調整着監控屏幕的對比度，"腎上腺素水平已經達到夜巡标準的1.7倍。"他故意讓醫療警報的滴滴聲更響了些。

布魯斯扣上臂甲的瞬間，主屏幕突然閃過一段亂碼。他側頭看過來時，左眼虹膜邊緣的熒光綠像被驚動的螢火蟲，突然暗了下去。

"還沒到那個地步。"他的聲音平穩得像是AI合成，但阿爾弗雷德看見他後頸處沁出的冷汗正順着脊椎滑進鉛纖維内襯。

阿爾弗雷德站在蝙蝠洞的主控台前，監控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皺紋深刻的臉上。

他看着布魯斯頭也不回地走向蝙蝠車，披風在身後如漆黑的浪潮般翻湧，仿佛将老管家欲言又止的目光全部隔絕在外。

蝙蝠車的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渦輪增壓的嗡鳴在洞穴内回蕩，像是某種壓抑的警告。

阿爾弗雷德的手指懸在緊急召回協議的按鈕上，卻遲遲沒有按下——因為他太了解布魯斯·韋恩的固執，也太清楚蝙蝠俠的使命。

監控畫面中，哥譚的雨夜模糊了視線，但阿爾弗雷德仍能捕捉到蝙蝠俠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他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收緊，指骨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呼吸頻率被面罩内置的傳感器記錄，平穩得近乎刻意；他的瞳孔在夜視模式下收縮，卻偶爾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熒光綠。

哥譚的雨夜像被稀釋的墨水，蝙蝠俠的身影在高樓間劃出一道沉默的黑色裂痕。

當他第七次打斷dp交易時，連企鵝人的手下都察覺到了異常——那個永遠精準如機械的黑暗騎士，今晚的拳路裡帶着罕見的，明顯的延遲。

鈎爪槍射偏的瞬間，布魯斯感到小臂肌肉突然抽搐。

三十七層樓高的狂風撕扯着披風，他下墜了三米才用備用鈎爪穩住身形。混凝土碎屑從抓鈎處簌簌掉落，在警用探照燈的光柱裡像一場微型雪崩。

"Bats？"戈登在對講機裡的聲音突然失真，混入小醜特有的電流般笑聲。

布魯斯咬破舌尖，血腥味讓他看清自己正倒懸在韋恩大廈的LOGO上方。

纖維制服内襯已經濕透，汗水與雨水在凱夫拉纖維上結出冰晶。

他眨了眨眼，左眼視野邊緣的熒光綠像壞掉的顯示器般閃爍。

"隻是下雨影響了設備。"他切斷通訊，發現面罩内屏顯示着心率正常。但阿爾弗雷德會知道，這個數據是AI模拟的——真正的生命體征早在兩小時前就被主動切斷了傳輸。

布魯斯站在蝙蝠洞的裝備陳列台前，指尖撫過戰甲上新鮮的刮痕——那是今晚差點墜樓時留下的。

"老爺，"老管家輕聲道，"您現在的狀态可能不太适合夜巡。"

布魯斯盯着戰甲頭盔上反光的目鏡，恍惚間看到自己疲憊的倒影。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雨夜，年幼的迪克曾問他："如果蝙蝠俠請假了，哥譚會怎樣？"

當時他沒回答。現在他知道了答案——哥譚會繼續運轉，罪犯會繼續作惡，而某個穿睡衣的小孩，或許會趴在窗邊等一個永遠不會出現的黑影。

布魯斯緩緩摘下破損的面罩，将它輕輕放在工作台上。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蝙蝠洞裡格外清脆，像是某種儀式性的告别。

"不，阿爾弗雷德。"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沙啞，"不要通知任何人。"

老管家注意到老爺的右手正無意識地摩挲着左腕的抑制器手環，那是他今早剛加裝的設備。

醫療屏幕的藍光映在他臉上，照出眼角新添的細紋和瞳孔邊緣那抹揮之不去的熒光綠。

"哥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