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怕她不老實回答,但我看了她朋友圈那張照片,覺得這倆孩子挺般配的。”陳慧柔仔細回憶餘希檸剛才說的話:“她說了北京有朋友,我猜就是林烜。”
餘序洲覺得不靠譜,搖搖頭:“你都沒問過,自己就在這裡猜,萬一不是呢!”
“但現在她已經提離職了,笃定不回頭我們能怎麼辦,還像兩年前一樣鬧得不開心?”
陳慧柔歎氣:“這幾年我總覺得希檸跟我不親了,很多事也不和我說,我就在猜,她是不是怪我當初不讓她去北京發展。你看,她今天又提了這個事情,擺明就沒放下過。”
餘序洲既頭疼又覺得無計可施:“真答應她?”
“不然呢,以後等着被她埋怨嗎?我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餘序洲看穿了陳慧柔的表情:“你就是覺得她是因為談戀愛才要去的北京,你才松口,我沒說錯吧?”
陳慧柔抿唇笑:“要不你找機會試試她?萬一她肯跟你說實話呢?”
餘希檸沒想到,林烜真成了她要去北京的關鍵一環,眼看着就差臨門一腳,她咬咬牙果斷認下了這個“借口”。
陳慧柔和餘序洲終于同意了,餘希檸興奮得好幾夜都沒睡着,夢裡都是去北京後的生活。
回廣州後,餘希檸一邊交接工作,一邊落實旅遊安排,機酒包括攻略都是她一個人做。
還有就是租房,當初租的三室一廳,如今她要去北京,就意味着另一間房得重新找個人來租,或者幹脆退租,陳梓钰姐弟倆重新找個兩室一廳的。
陳梓航住習慣了這裡,不想搬,打算找朋友過來補空位,陳梓钰沒什麼意見。
年底,餘希檸正式離職,和同事吃了頓散夥飯還收到了很多小禮物,紛紛約定下次有機會去北京了再見面。
離開廣州前,餘希檸和許于薇夫婦見證了陳遇向宋喬求婚,一幫朋友在琶醍度過了一個非常浪漫且難忘的夜晚。
宋喬和許于薇紛紛不舍餘希檸,但她們知道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每個人都有追逐理想的權利。
餘希檸做好斷舍離,從租處寄回去兩大袋衣服和雜物,然後推着兩個行李箱回了饒平,打算休息幾天,然後帶父母去華東玩。
彼時,在武漢,上報發現了第一例新冠肺炎病例。
疫情來了,所有人的生活軌迹都發生了變化。
1月23日,武漢因新冠疫情“封城”。
居家隔離,娛樂、體育場所關閉,防疫消殺,學校開學推遲……當每天新聞報道的數字在不斷攀升成倍加劇,當新冠成為了與這個世界息息相關的話題,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年真的完全不一樣了。
包括餘希檸在内。
北上計劃被徹底擱置,事态擺在面前,餘希檸不得不暫緩腳步。陳慧柔每天都關注着北京的情況,勸餘希檸再考慮考慮,眼下如果非要去北京,做父母的會很擔心。
林烜那邊也傳來了不太明朗的消息,他所住的小區被隔離了。
整整四個月,大家生活的步伐都被迫放慢,每天微信裡的聊天内容幾乎都是圍繞着疫情話題。
林烜勸說餘希檸,暫時不要來北京。
4月8日,武漢解封,5月,在家待業了小半年的餘希檸無奈返回廣州重新找工作。
六月,陳梓钰結婚了,對象還是張城。
兜兜轉轉還是這個男人,餘希檸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表示永遠是陳梓钰的後盾,隻要受欺負,不論何時何地,她都會挺身而出。
陳梓钰貼着餘希檸的臉,開玩笑道,以後不能當你的擋箭牌了。
“小時一起打鬧,你陪我騎自行車去公園兜風,長大了住在一起,你接納我所有不好消極的情緒和心事,今天你嫁人了,祝你幸福,全宇宙最漂亮的新娘。”
餘希檸喝了不少酒,醉了還不忘給陳梓钰送祝福,回到家後又因為沒搶到和自己世界第一好表姐的捧花而哭得稀裡嘩啦。
陳慧柔說她還像小孩,隻有她自己知道,以後再沒有個姐可以站在她身邊,護着她關心她了。
婚後,陳梓钰搬了出去,房東漲價,三室一廳漲到了五千塊。餘希檸原本想跟陳梓航商量另外找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但陳梓航嫌麻煩,找來了一塊做生意的發小頂替空位,依舊是三人整租。
疫情爆發後,宅經濟盛行,線上購物需求天然增長。全球消費模式與零售格局正在加速變革,線上消費逐漸成為主流。
陳梓航踩中了電商的封口,精準嗅到了直播自播模式,在原有底盤的基礎上增加了直播帶貨,和品牌建立合作關系,生意越做越大。在創意園區租了一間辦公室,不到九十個方,結合了辦公區、直播區和選品區。
餘希檸偶爾會給他拍攝産品圖和宣傳視頻,公司業務雖然沒有頭部主播那麼成熟,但也逐漸做出了一點規模。
“我打算今年回去看一下饒平電商發展的情況,在那起兩個号試試水。”
國家政策對農村電商發展的措施越來越明确,目标也越來越清晰,政府相對應的也有利好政策。
陳梓航年前托朋友打聽過,鎮上做電商這一塊的并不多,發展也很緩慢,這時候入場興許是好時機。
餘希檸擔憂道:“可現在疫情階段,很多企業都倒閉了,情況并不明朗,你再創業能起得來嗎?”
“我在廣州這些年已經把這鍊條都打通了,複制現在的模式并不難,包括選品我也想好了,寶鬥餅、海山紫菜、單叢茶葉這些都可以做。就是促進農産品産銷,打通線上線下營銷通道,你可能不清楚,潮汕農産品在國外,特别是東南亞那邊,非常受歡迎。”
陳梓钰結婚後,很多事情陳梓航都會跟餘希檸溝通商量,有時候是說給她聽,有時候是聽取她的意見。畢竟一開始那麼艱難時,餘希檸是為數不多支持他走這條路的。
中間在拍攝這一塊,她也幫了不少忙,很多圖和視頻質量都比市面上競品商做得要好,用陳梓航發小的話說,就是像不花一分錢,多招了個剪輯師一樣。
“感覺發展農村電商是未來趨勢,也是數字鄉村發展的工作要點,關鍵是能不能做起來,我覺得饒平就是個節奏很慢的小縣城,在大城市競争很激烈,短期就能看到效果趨勢的,在饒平反應期會很長。”
餘希檸對電商發展這塊并不敏感,擔心自己的話會影響陳梓航的判斷,建議他去問專業人士。
“等我回饒平看看情況,踩點後再繼續下一步。”
餘希檸問道:“那廣州這邊你怎麼打算?”
“廣州這邊我和阿浪商量了,轉做跨境,但這賽道有點難,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光現在的體量是有點費勁的,所以如果家裡那邊能做,我自己會把重心往回移。”
話聽到這裡,餘希檸已經聞到了離别的味道,自從陳梓钰結婚後,她就有了實感。
曾經姐弟仨朝夕相處像家一樣的感覺,随着戀愛、結婚,各自有了新的伴侶和家庭後,注意力都會轉移到小家上。再不會像從前一樣,一有什麼事情就湊在一起商量,動不動就出去聚餐或者在家裡搞氛圍派對。
餘希檸知道,總有一天,她和陳梓航也會分開,或許是因為工作,或許是因為談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