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紅霞出去打牌還沒有回來,而公公也不知道去哪兒遛彎了。
他是村長,村裡的人都賣他面子,晚上一起喝黃酒聊天,摸一下牌,也是常常八九點才回來,有時候甚至就睡在别人家。
邬清雅看了看今天放在牆腳的五六桶水,再看看水缸,也是滿的。
身上的衣服被遊聰弄得濕哒哒的,穿着很不舒服,本來想打一臉盆水擦擦身體早點睡覺的邬清雅有些猶豫了。
不然,她也洗個澡?
她看了看院牆,又看了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按照腳程,大伯哥打水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邬清雅把玩累了的遊聰放在小床上,然後将水倒進了菜地。
洗完木盆,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邬清雅把木盆搬到自己房間裡,看了看窗戶。
用來糊窗戶的紙完好無損,就算有人進來小院也不怕什麼。
她把衣服脫掉,然後将自己沉入了木盆裡。
晝夜的溫差還是有些大,邬清雅愛用偏涼的水,她一次加一點,磨磨蹭蹭洗了好久。
怪不得說她和聰哥兒是母子呢,她也愛玩水,涼涼的水潑在身上,一點一點慢慢洗,慢慢搓,直到肌膚漸漸泛紅,每一個角角落落都擦洗地幹幹淨淨才罷休。
等到熱水也沒了,水裡頭一點熱氣都沒有,邬清雅這才站起身,拿棉質毛巾将身上的水珠都擦拭地幹幹淨淨,才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清爽的長衣長褲出來換上。
這是她去年扯的碎花布做的,穿得很愛惜。
說起來還得感謝遊策,要不是他寄回來的布票,邬清雅也得跟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一樣穿那些補丁摞着補丁的舊衣服。
但王紅霞到底節約,為了節省布料,都是一尺一尺掐着尺寸做的,之前穿正好,但生了孩子之後家裡營養好,她還是日漸豐腴了一些,所以穿着有點點小,特别是胸前的尺寸,有一點勒人。
但這套衣裳輕薄,她一直是隻在家裡穿着睡覺,不出去見外人,所以一直沒當回事。
邬清雅打開房間門,沒成想卻看見地坪一腳坐着一個人影。
他微微曲起腿,旁邊放着兩桶幹幹淨淨的山泉水,坐在那不知在沉思些啥。
“大、大伯哥。”邬清雅不由得有些腿軟。
但她還是忍着羞澀打了個招呼。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他在,自己就不穿這一套了!
邬清雅垂下眼,耳朵微微泛紅。
“嗯。”男人站起身來。
他披着暗影,更顯得他身形高大。
邬清雅被他灼熱的眼神燙了一下,明明他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她卻無端覺得,他淡淡掃過的那一眼,像是火舌在她身上貪婪的舔舐過一般。
是、是錯覺吧?
邬清雅強忍着羞意,暗暗告誡自己。
别亂想。
她這位大伯哥,向來是光風霁月,清隽優雅,是這個村子裡飛出的金鳳凰,前途無量的大人物。
單說他每月寄回來的那些布票和糧票,那讓村裡無數人包括她丈夫眼饞不已的高額津貼,都能吸引無數大姑娘小媳婦倒貼也要嫁給他。
更别說,他長相實在優越。
邬清雅捂了捂自己噗通亂跳的心。
她垂下眼,唇抿成一線,裝得一派淡然。
别誤會,邬清雅。
他是一個你高攀不起的男人,更是你的大伯哥。
他能對自己有什麼企圖?
一個嫁過人死了丈夫的女人,還是他弟弟的媳婦。
他最不可能有想法的人,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