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也行啊,隻要能夠止住血就行!”
王紅霞想要拿過繃帶幫助他包紮,但遊策單手接過:“小口子,我自己來。”
王紅霞也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不太喜歡别人跟他身體接觸,幹脆便收撿起了碎瓷片,開始打掃竈台。
“越大越不當心。”她念了遊策幾句,但看着他渾不在意,根本是當耳旁風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遲早要找個人治治你。”
毛病!
把竈台打掃幹淨,王紅霞拿着撮箕就出去了。
遊策将繃帶的一邊咬在齒間,單手去纏繞手心的傷。
傷口的皮肉外翻,露出粉紅的内裡。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微微蹙着眉頭,渾身被陰郁的氣息籠罩。
像是洩憤似的,那繃帶一圈一圈的纏繞着,将他的手都要包成一個腫的白饅頭了。
他彎了彎手指,卻完全無法彎曲。
邬清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遊策擡頭,他仿佛才緩過神來,看着被自己包成粽子的手,朝她微微勾起唇角。
他隻是跟着她笑而已。
這行為太蠢了,但看起來竟然還有點可愛。
“要不還是我來吧。”
邬清雅蹲下來,把亂纏着的繃帶解開。
她半蹲在地上,手指輕輕觸碰到遊策的虎口處,然後丈量了一下繃帶的長度,用剪刀剪了下來。
他的掌心很熱,似乎能夠感受到血液的流動。
生機勃發。
怪不得剛才噴湧而出那樣多的血,看着都讓人心跳。
邬清雅小心地将繃帶繞着圈兒纏好。
她纏得很小心平穩,直到看不見粉紅的血迹溢出,才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了。”
邬清雅兩手扶着檢查了一下,确定包得很好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王紅霞拿着撮箕進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邬清雅的小手搭在遊策的掌中,他掌心微微合攏,好像牽着她手似的。
此刻遊策看她的神情極為認真,仿佛要将她的模樣篆刻在心海之中一般。
王紅霞心裡不由得一跳。
瞧見她進來,遊策的神情也沒有絲毫改變。
他動了動手指。
“确實好了。”遊策頓了頓,補充:“謝謝弟妹。”
“不客氣。”
邬清雅聽着這一聲弟妹,不覺有些異樣。
遊策很少用這個稱呼,他大多數時候會回避她,看起來冷冷的,她還曾經覺得對方對自己很有意見。
但這幾天朝夕相處下來卻覺得并不完全如此。
他似乎很喜歡看自己,很多次邬清雅擡頭與他對視,他都會躲開眼神,但人卻在不遠處。
遊策對她格外關注。
這是她的錯覺嗎?
看着恢複如常的大伯哥,邬清雅恰好低頭,錯過了他看向自己包紮完好的傷口時那一閃而過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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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紅霞幹脆拉來了一張椅子,坐下。
雖然發生了這個小插曲,但該聊的還是要聊。
邬清雅知道她要說什麼,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被王紅霞打斷了。
“我是認真的。”王紅霞聲音放得輕柔。
“雖然你嫁了過來,按理說一輩子都是我們家的人,但遊志沒那個福氣,他死的太早了,連兒子也沒來得及看一眼。”
王紅霞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邬清雅眼睛也一紅,落下淚來。
遊策站起身。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退到了門框邊上,身影拖長,看着也有些寂寥。
王紅霞和邬清雅兩人對着哭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這是誰都不想面對的事實,但是他們必須鼓起勇氣去面對。
生活還在往前,并不會因為誰的逝去而停滞。